當今的後宮除了一個元穆皇後還有哪個女子有出路?後面的家族再好又如何,高的過皇家嗎?
馬車的簾子掀開,段川鶴在馬車外見段姝通紅的眼眶心裡很不是滋味,他畢竟算是她的族弟,“前方就是驿站,進去歇會吧。”
婢女正要小心的将段姝扶下馬車,段姝卻避開了婢女的手,嗓音還有些哭啞,“我用不慣這個婢女。”
這個婢女是内宅撥給段姝的,頗有教導的意味。
段川鶴見她傷心也就由着她,親自扶她下車,耐不住心裡的零星愧疚,壓低嗓子開口,“你且放寬心,進宮後你和宮内那些采女是不同的,皇後娘娘和段家關系善好,她自然會照拂一二。”
段姝忽地一聲謾笑溢出,原本未滴落的淚順着臉頰往下滑落,她沉緩泣淚,聲含痛意,“明明是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聰明人做錯了事,卻總拿我們這些位卑的蠢人填進去。”
她沒和任何人說過,其實她見過當今陛下一面,她那時難得要到了外出的條子,拐角處卻看到一群人烏泱泱的跪着,有平日裡威嚴的長老,還有穿着官服的大人們,他們的姿态那樣卑賤,像是卑躬屈膝的奴才。
直覺撞上了大事,段姝不敢出去,于是她就躲在拐角處不敢出來,她看見一男子騎着高頭大馬,他身後還跟着一輛馬車。
男子身形挺拔,清隽端華,偏生眉眼淡漠霜冷,身上未有裝飾,一身氣派矜貴華凜到極緻,随後段姝就聽到跪着的人口呼“陛下!”
她腿都軟了幾分,陛下?陛下來段宅做甚?她一手扶着牆,一手用帕子捂住自個的嘴,怕鬧出聲響,她心跳如雷動,視線劃到後頭的馬車上。
恰好此時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一角,車内的女子神如秋水之畔,燦如煙霞華美,可是!可是那女子明明就是主母!
段姝一刹那知曉自己窺見了一個巨大的隐秘,她咬着帕子,身子被駭的緩緩滑落在地。
現如今聽着段川鶴的話,她還有什麼不明白!元穆皇後和段家有舊!哈哈哈!原來主母就是皇後娘娘。
這算什麼?主母是天生的金玉貴人嗎,家主生前為主母空置後宅,家主死後又有帝王不顧主母二嫁将其捧上皇後寶座。她段姝難道就是賤泥的命嗎?
段川鶴聽着段姝近乎指責的話,面色不變,他隻是近乎漠然的掃了一眼她,連零星愧疚都散去了,警告出聲,“莫要發癡症。”
不等段姝還欲說些什麼,段川鶴就揮手讓婢女扶她進驿站。
日落西山,今日連星光都無,沉暮的一片黑夜,壓的人心裡頭悶然。
賀玥緩緩清醒過來,半靠着床榻,燈火下的她葳蕤潋滟,她懶散擡眸,“慧青。”
慧青進帳,“娘娘有何吩咐?”
“你去挑一些值錢物件和選一個知情識趣的宮女,一并送去給段姝,不然等段姝回段家,段家會有所輕慢。”賀玥将有些散開的衣襟合攏,素白的手指壓在花紋上分外惹人,“陛下傳旨截停的人應當還未到,還趕得上。”
停頓了一會兒,賀玥再補上了一句,“叫那宮女帶上一句話,我許段姝婚嫁由她自己做主。”
在慧青後頭進帳的小碧低頭努了努嘴巴,這補償未免也太豐厚了一些,宮中的宮女去伺候一個段家外宅的庶女,對段姝本是天大的體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