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扯着自己的袖子,擡臂輕輕按在甯如頌的額頭上,給他擦着沁出來的汗,他的身子都還在微顫。
賀玥手撐在床上坐起身,把他攬進懷裡,其實也攬不動,隻是讓他靠在她的腿上。
她用手輕輕撫摸着他,“持珏,持珏,醒醒!”
如果做噩夢的人有了強烈的身體顫動,是要把他喚醒的,不然怕他演變成抽搐。
甯如頌忽地睜開雙眼,怅惘間分不清前世今生,隻能喘着氣,憑着自己的直覺将自己埋在賀玥的腹部,熟悉的幽香讓他漸漸平靜下來。
“玥玥?”他語調很僵硬,雙臂很執拗地環着賀玥的腰。
賀玥的嗓音溫和,帶着撫慰的意味,“做噩夢了嗎?夢都是反的。”
甯如頌側首,望着她,眼裡有太多少看不分明的東西,将她的話念了好幾遍,“夢是反的,夢是反的。”
他貪念的待在賀玥懷裡片刻,随後用手支着身子起來,睡下時玉冠未取下,頭發算不上淩亂。
“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。”甯如頌帶起笑,眉眼間的惶然盡散,平和如往昔,“夢裡我做錯了事,玥玥不理我了。”
賀玥很自然的安慰他,“沒事,是在夢裡。”
她後又趁機說道,“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,我這個人一向對你最寬和了。”
甯如頌擡手用拇指輕蹭着她的眼睑下方,“怎麼哭了?”
“沒哭,沒哭,隻是剛醒來,眼眶有些紅而已。”賀玥打馬虎眼,可不能讓持珏知道她先頭想着什麼,怪惹人發笑的!
晚膳很豐盛,有賀玥近日喜愛吃的蝦炙和玉露團。
用膳後,賀玥就去了她慣常待的西長信殿西閣間,近日裡她打算繡出一條腰封給甯如頌,不求有素靈一般的手藝,但求能戴的出去,不會醜的顯眼。
情感都是相互的,賀玥太心善柔軟了,總想着要回一些。
或許是那個夢駭到了甯如頌,他也不去書房了,吩咐宮人搬來了案桌,就在西閣間裡處理起了政務。
小虹和小暖都在給太子妃理着繡線,有些戰戰兢兢,她們可是坐在太子妃對面的繡墩上!
一直站着或者跪着她們也受得住,可太子妃是真的慈善柔善,把她們當人看。
可太子殿下不同,東宮上下除了太子妃沒有誰不畏怕着他。
這會兒小暖和小虹時時刻刻都在繃緊了神,生怕太子出口,斥責她們壞了規矩,亂了尊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