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奉天承運,皇帝诏曰:朕查明高氏一案,韓關湖,趙赫慕乃是被冤,今特赦其子趙蘇清恢複其秀才身份,往日之冤屈,朕當為其昭雪!”
“學生趙蘇清叩謝陛下聖恩!”雀奴行跪拜大禮,雙手往高奉上,接過總管太監給他的聖旨。
七年蒙冤,總算在今日沉冤得雪,雀奴在經曆過悲凄狂喜後,生出一種莫大的寂然。
他想,陛下在哪裡呢?
總管太監扶雀奴起來,帶着笑,“公子,不對,不對!是趙秀才。”
“陛下在正殿書房等趙秀才您,您快去吧!”
大雲朝的帝王,雀奴的妻主,推他入阿鼻地獄又救他重回人間的人。
難恨,難愛,難以言明!
“吱呀!”幾經猶豫躊躇後,雀奴最終還是打開了永定宮正殿書房的門。
甯钰稷沒有和往常一樣坐在禦案前批奏折,她把這段時間留給了他。
她也沒有穿龍袍,天水碧的宮裙,高髻上簪着蘭花金纏枝簪,她坐在案幾前,輕挽袖口,斟了兩杯茶。
“趙小公子,陪朕飲一杯茶吧。”甯钰稷笑道。
她是不常笑的,她素來喜怒不彰于外,身上沉重的威儀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。
“是。”雀奴坐在她對面,端起茶盞,輕呷一口,他心緒太亂,其實什麼滋味都沒有品出來。
他當了甯钰稷兩年的枕邊人,現今他從甯钰稷的舉動中隐隐覺察到了一種預兆。
他該說些什麼?
“飲完這盞茶,朕便差人送你出宮。”甯钰稷濃黑的雙眸凝視着他,“朕已經派人把趙府清掃出來,歸還于你。”
“在永定宮裡真正見過你面的朝臣隻有林荷,她不會亂說話。宮中朕也會頒下禁令,不會有人知道你就是雀奴。”
甯钰稷就比雀奴年長一歲,可雀奴在她面前太稚淺,她總是不放心,于是她最後一次以妻主的身份教導他,“趙太傅交友甚廣,他出事時,朝臣們因為一些心知肚明的事,沒有為他求情,所以他們都對你懷有愧疚。”
“這些愧疚對你有大用,你出宮後,若想繼續參加科舉博取功名也好,想做個富家閑适之人也可,都不要同他們斷了人情來往。”
雀奴死死盯着手中的杯盞再未飲一口,也再未說一句話。
甯钰稷飲完最後一口茶,起身往門口走去。
她聽到身後傳來雀奴愛恨參半的一聲,“妻主!”
甯钰稷沒有回頭,她不具備愛人的禀賦,執拗下去隻會将一切弄得一塌糊塗。
雀奴,飛走吧,離開她這所四方囚牢,了了見晴山,你也不要再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