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景深不知道沈律初在想什麼,他現在都有點怕見到沈律初。
但怕什麼來什麼,周景深剛回到家門口,沈律初身邊的墨雨跑了過來,朝他道:“周公子,請你去勸勸我家世子吧。”
墨雨耷拉着一張臉,像是條腌制了十年的老黃瓜,苦得不行。
“他怎麼了?”
墨雨哀道:“自從别莊回來之後,世子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苦讀。”
“這不是挺好的。”
墨雨搖了搖頭,若隻是苦讀,他也不會苦惱了,“世子已經幾日未曾阖眼。”
到底是朋友一場,周景深放心不下,轉頭去了文遠侯府。
文遠侯府靜悄悄的,文和郡主出門應酬了,文遠侯常年忙碌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住在了府衙。
文和郡主和文遠侯爺感情不合,早已不是什麼傳聞。
周景深抽回思緒,踏進沈律初的書房,一下被眼前的景象驚住——
隻見書房之中狼藉一片,随處都是堆放的書籍和揉亂的紙團。
而沈律初坐在書桌前,埋頭執筆,身上還穿着别莊聚會那身衣裳,皺的不像樣子。
“律初?”周景深喚了一句。
沈律初沒有擡頭,“我沒空,春闱将至,我要專心備考。”
聲音嘶啞的,像是老舊的馬車車輪在山道上颠簸。
“這次狀元,非我莫屬,我定要連中三元,讓姜時願知道,我沒有失言!”沈律初自言自語道,像是說給别人聽,又更像是催眠自己。
沈律初撫了撫緊繃的腦袋,勸解道:“你想娶姜時願,那你就好好跟姜時願道道歉,她等你這麼多年了,隻要你低頭好好哄上幾句,她一定會再給你一個機會的。”
沈律初忽地擡起頭,振振有詞道:“我隻是忘了,又沒有失言,我為什麼要道歉?”
周景深看着沈律初那遍布血絲的眼睛和憔悴的面龐,氣得像砸人。
沈律初到底在嘴硬什麼?
犯了錯就改,喜歡就去追,一切都還有機會。
“律初,别莊那日,你真的太過了,姜時願也是真的生氣了。我知道你也是太在乎她,才會情急失了理智”
“沒有,誰在乎她了。”
周景深還要再寬慰疏導幾句,但話還沒說完,便被沈律初揚聲打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