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每天定點定時的三餐,裴子野都習慣了,突然改時間,他很是疑惑。
“今天怎麼這麼早?這麼早吃早飯,午飯什麼時候?晚飯呢?”裴子野随口啰嗦道。
裴簪雪白了他一眼,笨,還用問嗎?
肯定是因為小嬸嬸今早沒來,小叔都‘紊亂’了。
雖然這半月,他們自覺跟自家小叔親近了不少,但多年積威的影響,尤其是姜時願不在的情況下,兩人都不敢造次。
兩人乖乖在下首坐好,桌上安安靜靜,隻有輕微的咀嚼聲和偶爾碗筷撞擊的聲音。
裴徹垂眸,看着眼前的紅木飯桌,控制不住地又想起姜時願。
想起姜時願趴在桌子上舉着手,伸着筷子,問他:‘夫子,你家的飯桌可以換小一點嗎?我都夾不到菜了。’
她還大言不慚,說:‘從我的工錢裡扣。’
他的大漆黃梨木雕花圓桌,價值百金,她要給她做一輩子的工嗎?
況,她的工錢,不也是他出的嗎?
當初說好的隻給工錢,最後還不是蹭到了飯桌上,又吃又拿,還偷咬房間各處的果子。
桌子最後還是換了一張,沒扣她的工錢,姜時願也極為上道,舉起手穿過桌子,第一筷子夾給了他。
‘夫子,吃魚,剔好了魚刺哦。’
他當時便想——
若是與她同席的不是他,而是她的父母該多好。
“大人,大學士崔大人來了。”門外傳來通禀聲。
裴徹臉上的暖色瞬間消散,漆黑的眸子裡一派死寂。
“不見。”裴徹言簡意赅道。
下首的裴簪雪驚了一下,悄悄擡頭看了一眼。
不多時,裴徹放下了碗筷,一言不發離席。
裴簪雪忍不住,推了裴子野一下:“你聽見了嗎?小叔把崔大學士拒之門外。”
崔大學士,可是小叔的恩師。
因祖父去世的早,祖母又因為高齡生産落下了病根,養了許多年才好轉過來,小叔的教導幾乎全都交由崔大學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