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時願将東西擺上桌,用勺子盛了一個馄饨,吹了吹,要喂給他。
裴徹看着她這哄孩子一樣的動作,“大哥跟你說什麼了?”
姜時願每次都為裴徹的敏銳咂舌,“說了你小時候用左手的事。”
“這就是你想喂我的原因?”
裴徹領情,張嘴吃了她送過來的馄饨。
姜時願放下湯匙,将那碗馄饨推到裴徹面前:“其實,這碗馄饨是大哥買給你的,大哥還想跟你說,辛苦了。”
裴徹想起昨晚,裴征為他擋酒,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兩人雖然是親兄弟,但年歲相隔太大,他出生時,裴征被趕鴨子上架打理父親留下來的事業,他自己焦頭爛額,自然也無暇顧及他這個弟弟。
“他也不容易。”
“父親突然離世,族中有幾支不安分的,每次議事,都壓着他擠兌挑撥,想要看他笑話。每次回來,他都氣悶的喝酒消愁,有一次喝醉了,跑到我房間抱着我哭了一場。”裴徹慢慢說道。
姜時願笑出了聲:“大哥哭了?然後呢?”
“然後大嫂來了,大嫂給他擦眼淚,哄着他回去了。”
裴徹笑了笑,說起另外一件事:“小野在崔家挨打的第二天,母親其實也來找我了,她要帶我回去。”
“我拒絕了。”
“因為我知道,跟着崔夫子我才能一舉奪魁。”
“果然,自我高中之後,裴氏上下人人安分,無人再敢質疑裴征。”
“裴征感謝我,有什麼好東西都送到我的别院,琉璃盞澄泥硯八寶桌,逢人便說,‘我家十郎那樣的人物,吃的用的,就算是鞋底的一根線頭,都必須得是一流’。”
姜時願一愣,原來那些都是裴家主送的,她還以為這是裴徹‘貪圖享受’呢。
随後,她又有些心虛:可惜,琉璃盞澄泥硯都被她毀了。
裴徹看了看眼前還冒着熱氣的馄饨,緩緩道:“所以,我不怨任何人。自始至終,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