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可惜,那隻紙鸢,她親手畫的紙面,等他回京的時候,早已腐壞,隻留下了一個空空架子。
好像他的心。
從蜀州回京回到别院,看着那空蕩蕩的宅院,空蕩蕩的紙鸢架子,他的心也空蕩蕩的。
明明隻是那麼小的一個人,怎麼能占據那麼大空間?她一不見,别院一下空得像是被風遺忘的角落,連時間都變得格外緩慢。
果盤裡的鮮果沒有人偷咬,後院的螞蟻窩也沒人去掃,落葉堆的再高,也沒人覺得它像山像蹦床,非要往裡面躺一躺。
沒人到處報他的名賒他的賬,也沒人上門告狀,自然他生病了,也不會有人穿過幾條街送一碗杏仁茶給他。
他知道,她把自己當成了浮木,那麼小的孩子,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是本能,可他最後還是松開了她。
所以那麼多年,她都不曾來看他一眼。
明明,太傅府從未改過門匾,寫的一直都是‘裴氏别院’。
她沒來,一定是怨他了。
她一向是愛憎分明。
不知道她看到那些舊物,會不會心軟地原諒他幾分。
看完那些舊物,她該發現他從沉香坊收集的香盒。
和城東馬場的馬一樣,見不得她發愁,見不得她受一絲委屈。
孟先生的回信裡,每次都會誇她,誇她越來越乖巧,誇她越來越文靜。
姜時願變成了一個安靜的大姑娘,可他知道,她大約是不快樂的。
所以,他恨不能把全世界都補償給她,又何況是一匹馬,一個小小的香鋪。
他能為她馴馬讓她安心馳騁,他能暗中助推讓她聲名大噪,可他也有無能為力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