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昙擡起眼皮,筆直的望入他的眼底。
他眸光平靜,用一種尋常的語調在叙述,眼眸甚至摻着一絲淡笑,仿佛說的并不是自己。
但越是雲淡風輕,就越讓人心疼。
她腦補了許多,甚至一度共情到了賣火柴的小姑娘。
那種艱難,在一無所有的少年時期,是随時會喪命的悲涼。
她甚至想象不到,那樣艱難困苦的時刻,眼前的男人到底是怎麼挨過來的。
她抿了抿唇,睫毛輕顫,“所以你在這樣的夜裡也經常失眠?”
“是啊。”
“現在的确沒有之前生活困苦,但困苦時期養成的習慣卻一時戒不掉。”
雲昙心潮浮動。
她能共情到這句話。
養母和她就是從困苦時期一路走來的,可是等到她好不容易賺了錢,日子能過好一點了。
養母卻還是改不掉舊時的習慣,節儉入骨,舍不得浪費半點。
後來,就連這樣的日子也沒享受多久,竟然就那樣去了。
她鼻尖有點兒酸。
“姐姐是在心疼我嗎?”
耳畔拂落一道低醇。
她擡起眼皮,恰好撞入他深邃暗湧的眸,他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身邊,灼熱的視線描摹着她,骨節分明的手指懸停在她頭頂上方,像是随時會挑起她耳畔的碎發…
過分暧昧的氛圍讓雲昙吃了一驚。
心中泛起潮濕的漣漪,下意識要拉開距離,别開臉龐,總之不要直視他就對了。
“開玩笑,季總哪裡需要人心疼了?”
“如果姐姐說的是我此刻的身份的話,我的确不需要任何人心疼。”
他語調涼淡,分明沒什麼過火的意思,可是字字句句經過他喉嚨,莫名添了蠱惑的味道。
顆粒感十足,聽的心都在發顫。
“難道我幼年的經曆還不夠慘,連姐姐的心疼都賺不來?”
賺的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