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中年婦女提着煤油燈罩,隔着門縫兒審視着蘇青梨。
等确定真的隻有蘇青梨自己,婦人頓時松了一口氣,把院門徹底拽開,“這大晚上的,你一個女人怎麼能獨自趕夜路呢?要是碰到壞人可怎麼辦?”
“快進來歇歇腳,屋裡有熱水。”
院門敞開。
蘇青梨這才發現,婦人身後站着個面向忠厚的中年男人,手裡還捏着門栓。
估摸着要是情況不對,那一門栓就砸在她頭上了。
不過大晚上的,有警惕心是對的。
蘇青梨跟着兩人垮進小院,進了堂屋。
裡面陳設簡陋,收拾的卻很幹淨。
正牆上貼着有些年頭的領袖全身像,掉了漆的方桌上還擺着兩個幹巴了的橘子。
“姑娘,你這是要去哪兒?怎麼一個女同志走夜路,我們這可不太平。”
中年女人搓着手,似乎想說什麼,又猶豫着咽了下去。
不太平?
想到剛才才出手教訓的倆混混,蘇青梨無聲抿唇。
确實,是有點不那麼太平。
不過還好,她專治刺頭。
“同志,你這是要去哪兒啊,大晚上的。”
中年男人端來一個粗瓷碗,裡面盛着溫熱的開水,放在蘇青梨手邊。
“去縣城找人。”
蘇青梨含糊了聲,轉移話題問道,“大叔,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嗎?竈火間也行。”
“等天亮了,我就走。”
說着,她從口袋裡摸出個舊手帕,解開後抽出兩張十塊錢,放在了掉漆的桌上,“這二十塊,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,你們收下買點糧食。”
在這個年代,二十塊可不是小數目,足夠買上百斤糧食。
上了年紀的老兩口看到錢,頓時瞪大了眼,像被燙到似得齊刷刷擺手,“哎呀,這可不行,不不不,不能要錢。”
“你、你快把錢拿回去,我們這破房爛屋的,隻能給你一碗熱水,一個落腳的地兒,哪能收錢呢,快、快拿回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