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慢悠悠抱起手臂,不緊不慢道,“媽,自從宴臣去從軍,每個月都寄二十塊給你,這不假吧?”
“這年頭,城裡的二級工一個月也就三十六塊前,你回去問問,咱們青山村的鄉親們,一年到頭能見到幾張票子?”
“孝順父母天經地義,可這當父母的也得能站得住,不要為老不尊吧。”
“你你說誰為老不尊?”
張翠花臉上火辣辣的,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打滾。
蘇青梨眼疾手快,伸手拽住她的胳膊,“媽,地上涼,之前我還曬過辣椒,别把你這身衣服給埋汰了。”
張翠花動作一頓。
她這身衣服還是過年時新做的,都沒穿過幾次。
真要染上辣椒汁,恐怕洗都洗不掉!
蘇青梨趁機湊到她耳邊,“媽,不要得寸進尺,每個月二十塊真不少了,一碗水你就算端不平,起碼也要有個差不多是吧。”
“你要繼續為了二弟媳吃肉的事問我要錢,我真給宴臣灌枕頭風,讓他下個月不給你寄這麼多了。”
她這話,就像掐住了老母雞的脖子,氣得張翠花蹭的從地上站起來,拍着粗布褲子直喘粗氣,“你敢!”
蘇青梨已經放開張翠花,甚至伸手輕輕撣了撣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,這才懶洋洋道,“媽,你猜我敢不敢?宴臣他可是最聽我的。”
張翠花臉色變了又變,差點咬碎了滿嘴牙。
沈宴臣那小子,她帶大的怎麼會不知道?
性格好,脾氣軟。
唯一的缺點,也是太好說話,被蘇青梨給拿捏的死死的。
可憐她英明了半輩子,養了倆兒子,都是個怕老婆的窩囊廢!
真要惹急了,蘇青梨還真幹得出來這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