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,盛妩慌忙撒開手,從他腿上彈起身。
下一刻,耳邊傳來他的警告:“記住你今晚的話,若敢跟朕耍花招,饒不了你。”
說罷,他将藥瓶擱在桌子上,起身走了。
盛妩低頭看着手上重新纏好的紗布,末梢還系了個蝴蝶結。
當即用左手拆了,連帶着紗布都扯下來,扔在腳下。
整整六年,她逼着自己将他從心底摘除,那些夜不能寐,失魂落魄,痛徹心扉的日子,她不會讓自己再經曆一次。
當然她也不認為,他想與自己重歸舊好。
他讓自己取悅他,隻是他報複折辱自己的一種手段。
——
翌日晨省,因着上回薛婕妤為難盛妩的事,顔月厭了薛婕妤。便是薛婕妤主動和她打招呼,她也是把臉轉到一邊不理睬。
沈薇見狀,輕輕勾唇,又溫聲道:“顔嫔,你雖入宮不久,可說到底也和薛婕妤一樣,都是少時與陛下相識。也算是舊人了。
這明日待選的秀女就要入宮了,你們二人可要給後來的姐妹做個好标榜,莫叫她們瞧了笑話。”
顔月年紀小心思淺,她心裡不恥沈薇對阿妩做的那些事。面上多少帶了三分情緒。
将茶盞往桌上一擱,沉聲道:“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人的事,不怕人笑話。”
這話有些含沙射影。
沈薇聽了,撩起眼皮,平靜的看了她一眼,時常挂在臉上标志性的笑意斂去:“顔嫔此話何意?難道這裡有誰做了對不起人的事了?”
“人心擱肚皮,我肉眼凡胎,又哪裡能看穿呢!”顔嫔撇開臉,語氣明顯比平時冷硬。
這邊,薛婕妤看見沈薇眸色沉了沉。
她是沈薇的人,關鍵時刻,自是要表忠心。于是闆了臉對顔嫔道:“聽說陛下昨夜又宿在了月華宮,妹妹得寵,我也不眼紅,你給我擺臉色我也能受着,可你大清早的在皇後娘娘面前,陰陽怪氣的說話,就是你的不對了。”
顔月聞言,眉頭一皺:“薛婕妤一開口,好大的酸臭味。難怪陛下不愛去你屋裡。”
“你·······”薛婕妤氣噎,惱羞成怒的指着她。
沈薇冷聲:“都給本宮閉嘴。”語氣裡染了怒。
一時間,殿内都肅了聲。
就在這時,朝盈氣鼓鼓的從殿外跑進來。
“母後,父皇為什麼突然要給孩兒換伴讀。”
顔月聽了,心下一喜。
昨夜陛下來,她求陛下放阿妩姐姐的女兒回江家。他開始不答應,自己就問他六年前是否背着阿妩姐姐和沈薇在一起。
他聽後冷了臉,卻也沒反駁。
自己便替阿妩姐姐鳴不平,說阿妩姐姐當初對他有多好。
那年冬獵,他為獵一隻白毛狐狸,進了深林。又掉進獵人挖的獵洞。所有人都找不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