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在房間裡過夜,連她舅舅都沒有過。
她捏着被子緊張得不敢入睡,在黑暗裡,這種情緒會被無限放大,聽覺和嗅覺也會特别敏感。
她聽見了自己紊亂的心跳,又好像聞到了他衣服上的烏木沉香。
兩者交織在一起,暧昧又旖旎。
鹿缈後背繃緊得都僵硬了,幹脆平躺着,試探性地問了句,“你睡在地上難受嗎?”
男人粗重的呼吸一頓,鹿缈就知道他也沒睡着,但傅時樾本來就有點燥熱,這句話讓他全身僵住。
鹿缈意識到話裡有歧義,連忙找補,“我是說地闆太硬了,要不要再給你墊點東西?”
男人絲毫沒介意她突如其來的詢問,又匆匆忙忙的解釋,低聲回答,“夠了,不需要墊。”
“你吃得消嗎?”
“我在部隊裡都是睡硬闆床。”他說完就不想再開口。
鹿缈卻開始喋喋不休,“你們那條件有這麼艱苦嗎?我聽說士官以上就有獨立的住處,看你這樣也像是混出名堂了的,你怎麼待遇這麼差?”
第一次聽見有人質疑特戰旅軍銜最高的指揮官待遇差。
傅時樾扯了扯唇,“我睡不了軟床,第二天起來會腰酸背痛。”
她若有所思點頭,“也是,硬闆床對腰好,我爺爺腰椎盤突出,醫生就是這樣建議的。”
“”小姑娘的思維很跳脫。
鹿缈抱着被子轉向他這邊,“我一直想問你,你是怎麼能坐着睡着的,真的很牛逼。”
傅時樾睜開眼,轉過頭,看她睜着烏黑大眼一臉好奇,“你還睡不睡了?”
寂靜的深夜裡,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,微微沙啞。
她哼唧一聲,“我就是睡不着,才找你說話的。”
男人沒吭聲,鹿缈無所謂的努嘴,“你要是不想回答,那我就閉嘴呗。”
想找他說話的小姑娘好像不高興了,傅時樾沉了口氣,閉上眼耐心地講述給她聽,“我們經常會有特殊任務,幾天幾夜都不能離開前線,長久戰太消耗體力,需要休息才能保持作戰狀态,野外沒地方躺,隻能找個隐蔽的位置靠一下。”
他語調平緩,金屬質感的低沉聲音,在夜裡格外好聽。
鹿缈摸了摸下巴,“有時候會站着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