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慧芳,我知道你不容易,可”
黃石無言以對。
錢慧芳緩緩語氣,說道:“老黃,以前你想幹啥,我都沒有怨言,這一回,你能不能聽我一次?”
“那套房子我看了,破是破了點,可是面積大,而且不少屋子還有修繕的可能,不用大動幹戈的推倒重建。”
“你打過仗流過血,我參加工作的時間,也不比你短,咱們誰都對得起,唯獨對不起自己啊。”
黃石聽後臉上變顔變色。
真要說對不起。
黃石這輩子,最對不起的就是媳婦。
望着妻子日漸蒼老的容顔,黃石内心百感交集。
城市女青年,學校裡的一枝花。
陪着黃石在深山老林生兒育女,照顧老人。
一生當中最好的二十年。
全都丢到了東風林場。
片刻後,錢慧芳意味在丈夫的肩膀上,和聲細氣道:“老黃,我瞅着王川這個人挺實在的,起碼對咱們夠意思。”
“當初,你帶着一大幫子人,辛辛苦苦将東風林場建起來,到頭來,有幾個人記得你才是建場元老。”
“逢年過節的時候,有誰惦記着咱們,過來給你拜年,全都跑去老周家裡捧臭腳。”
“自打我調到縣裡工作,有誰想着給咱家解決一下住房的問題。”
“我算是看透了,别的虛的,落到自己身上的才是真的。”
“咱們血也流了,錦旗獎狀得了一大堆,到頭來,我不還是要和兩個小年輕擠在一個房間裡生活嘛。”
黃石一言不發地點燃一支香煙。
媳婦口中的老周是林場書記。
做人做事的風格,比起黃石油滑了十倍有餘。
每到年底。
老周家門口早晚都有人守着,就為了送點東西,拜個早年。
“你明天安排一下,我親自會會他。”
“這就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