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張,你仔細想想,老虎确實尿性,可咱們爺們也不是白給的,這個節骨眼山裡除了一頭大老虎,這不是擺明了老天爺給大家夥送禮嗎?”
“别說,還真有那麼點意思,咱這地方十好幾年沒聽過有老虎出沒的消息,早不來晚不該,剛好在咱們合計咋弄大糞的時候出來了,到底是倒黴事,還是大好事,可就要兩說了。”
“我說韓大牙,都說你長了一張烏鴉嘴,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,這回倒是說了兩句人話。”
随着幾名生産隊長熱火朝天地讨論是福是禍,山中突顯老虎的危機感蕩然無存。
就連一貫謹慎的張鐵山都開始認真分析。
要不是聚衆弄死這頭老虎。
王川暗暗搖頭,轉身走出了大部隊。
有些話,真是常用常新。
猶如這個世上隻有一種病。
窮病。
“天呐!這幫老登的腦袋瓜子都被驢踢了,竟然要聚衆殺虎?!”
王川回到家裡,發現張抗美不見了蹤迹,随口向媳婦和二賴子說起幾位生産隊長的打算。
不同于滿臉震驚的二賴子。
徐秀雲倒是非常理解生産隊長們的心思:“這兩年莊稼地的收成不好,農家肥越來越金貴,聽過去年有兩個生産大隊,為了七八千斤糞票大打出手,傷了十幾個呢。”
常言道。
莊稼一枝花,全靠肥當家。
後世之人很難想象。
化肥這類常見的農用物資,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開始在部分地區普及。
在這之前。
全國九成的莊稼地,使用的肥料一直是大糞。
每年春耕之前。
能否搞到足夠多的糞票,成為各村,各大隊的頭等大事。
各隊往往要挖空心思地走後門,托關系。
隻為能從城裡居民區的公廁和企事業單位的廁所裡,多弄幾千斤大糞。
弄不到就搶。
每年因此發生的械鬥,出現的人員傷亡都快成了當地傳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