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屯的老少爺們聽着,為響應曹大隊長牢記舊社會苦,不忘新社會甜的号召,咱們屯受苦最多的老貧農錢老二同志,将親手給大夥做了一鍋原汁原味的憶苦思甜飯。”
“聽到廣播的鄉親們馬上來大隊部集合。”
天剛蒙蒙亮,張家屯大隊再次響起大喇叭的聲音。
“他大哥,一塊過去瞧瞧吧,我估摸着今天肯定要出事。”
“也真是邪門了,怪事年年有,就這兩天特别多。”
“嗨,曹三炮不拿咱們當人,天知道老張又鬧什麼幺蛾子,一大早把大夥全都薅起來去吃原汁原味的憶苦思甜飯,真是要了親命了。”
沒過一會,各生産隊的社員浩浩蕩蕩來到大隊部門前。
隊部門口架起了一口大鐵鍋,鍋内飄散出嗆人的味。
老貧農錢大爺手裡拿着鏟子,低頭專心翻動鍋裡的東西。
張鐵山,各隊隊長,還有王川,全部站在錢大爺身後。
仿佛根本沒有聞到鍋裡的怪味,有說有笑地抽煙唠嗑。
“你們想要幹什麼!誰允許你們動用大隊部的廣播。”
曹三炮衣衫不整地撥開礙事的鄉親們,劈頭蓋臉訓斥張鐵山無法無天。
他才是大隊長兼代理支書,張鐵山隻是生産一隊的隊長。
有什麼權力越過一把手,将全屯百姓叫到這裡開會?
張鐵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:“你要是這麼說,咱們可要說道說道,按照大隊傳統,進行全屯廣播之前,必須征得其他大隊幹部的同意,你昨天誰也沒有告訴,自作主張安排鄉親們吃三天的憶苦思甜飯。”
“好,憶苦思甜就憶苦思甜,沒啥毛病,可是單靠吃糠咽菜,大家夥未必能夠受到教育,我連夜把老錢同志請來,做一鍋他老人家親口吃過的苦菜,再給咱們屯子的小年輕,講講舊社會受過的苦。”
“雙管齊下,這樣才能起到教育作用。”
張鐵山給出的理由無可挑剔。
張家屯上了歲數的男女老少,都是從舊社會過來的苦人。
知道什麼是苦,什麼是甜。
可是後面出生的小年輕們,可從不知道舊社會有多苦。
更不知道,地主惡霸到底有多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