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嘻嘻哈哈地玩笑。
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。
我收到了周旭發的消息:
【兒子的建安骨,中間小謝又清發。
俱懷逸興壯思飛,欲上青天攬明月。
抽刀斷水水更流,舉杯消愁愁更愁。
人生在世不稱意,明朝散發弄扁舟。」
雇主晨讀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。
好似一道撥開迷霧的陽光。
身體那些不适的感覺也随之消散。
我突然覺得鼻子一酸。
雇主瞧見了,連忙遞過一張紙巾:
「清霜姐,你怎麼哭了?」
「這詩說得真好!真好啊!」
從前上學時,我最讨厭語文。
尤其讨厭背誦那些詩詞文章。
什麼才情,什麼意趣,什麼胸懷情感,聽上去跟天書一樣。
我不明白,為什麼要學這些沒用的玩意?
數學好歹教我加減乘除,出去幫工不至于被老闆忽悠。
背這些文绉绉的、拗口晦澀的詩詞能做什麼?
連肚子都填不飽。
直到二十年後的今日,那些我瞧不上的詩詞穿透時間和空間的界限,一擊射中我的心髒。
說實話,我講不清楚這首詩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但胸腔卻泛起一股暖洋洋的波動。
好像有人在我耳邊,輕聲安慰我:
「哭吧!」
「難受了就哭吧!」
「這不是你的錯,你隻是碰見了不值得的人。」
「哭完了,擦幹眼淚,往上看,太陽暖暖的,清風潤潤的,生活很好,别為不值得的人傷心啦!」
許多年後,我才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