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念着陳掌櫃在西梁城一戰時的情分,把黃焖雞、油爆河蝦的方子謄了兩份,讓人帶給陳掌櫃,特意囑咐“分文不取”。陳掌櫃收到方子後,當即朝鐵林谷的方向磕了兩個頭,轉頭就把方子交給後廚,讓大師傅連夜試做。
不出三日,隆昌酒樓的菜譜上又添了兩道硬菜,食客們更是趨之若鹜。
亂世遍地黃金,陳掌櫃如今算是把身家穩穩綁在了鐵林谷這艘大船上。每每走在街上,就連州府的捕頭見了他都得拱手喊一聲“陳老闆”。就連西梁軍那邊,都暗地裡托人來買将軍醉。
就憑着這樣的關系,這陳掌櫃若是不識趣,那他的生意也做不到今天。
“如今既然要和西梁王搶貢酒的資格,那麼接下來,把動靜再搞大一些,我有些想法,這幾天落實一下”
“大人有何想法?盡管吩咐!懷瑾去辦就是了”
這幾日,林川的想法比往日多了許多。
不過南宮珏對此絲毫沒有芥蒂,相反,自從知道林川給他全家在鐵林谷也建了一座獨立小院,他每日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,白日裡在谷中奔忙,算糧賬、查軍備、篩新兵,晚上回家後,也是嗷嗷帶勁。
這都不能用打雞血來形容。
那簡直是身上流淌着滾燙的雞血。
就好比,他自己就是隻雞,一隻鬥志昂揚的公雞。
這般亢奮,自然也惠及了内宅。
妻子剛來鐵林谷時,臉色已是蠟黃。
在谷裡溫養了些時日,雖漸漸有了些血色,卻早已沒了當年大家閨秀的豐潤。
不過這幾日下來,臉色卻像被春雨潤過一半,透着光彩,就連眼角的細紋都淡了許多。
那日去溪邊洗衣,被相熟的婦人打趣:“瞅着夫人這氣色,南宮先生夜裡沒少在你這‘田壟’上使勁吧?”她紅了臉,低頭搓洗着衣服,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來。
“将軍醉和醉春風,屬于兩種不同的酒,除了瓶子區分之外,外面的包裝上,也得下點功夫,得有專供的意思,看着要上檔次給王爺府準備的酒,這都是要送到京城的,要的就是面子”
“大人,酒不都是用壇子裝嗎”
“這你就不懂了。人靠衣裝馬靠鞍,古人還有買椟還珠呢,你知道這個成語吧?”
“大人說笑了,屬下當年考童生時,這典故還是考官提問的重點呢,’買椟還珠’出自《韓非子99外儲說左上》,說的是楚國有個商人”
“啊對不起我忘了你是個舉人我的意思你懂了吧?”
“大人是說,要把裝酒的器皿做得比酒還惹眼?讓那些京城的達官貴人,先被這’椟’吸引,反倒忘了酒本身?”
“差不多這意思。将軍醉要進王府,光酒好不夠,得讓捧着酒壇子的人看着就覺得金貴”
“這好辦。将軍醉就用錫胎嵌銀的壇子,外頭裹着紅綢,再系上塊玉牌。醉春風用青瓷壇,描上些山水紋樣,看着清雅些。讓他們覺得買的不隻是酒,還有這份體面大人是這個意思不?”
“你瞧瞧,不愧是舉人,一點就通”
“還是大人英明說起來,屬下當年學這典故時,總覺得鄭人愚鈍,如今才懂那楚商的精明。連裝珍珠的匣子都肯下這般功夫,可見做生意的門道,古已有之。”
“你可真會總結把剛才說的,放到蒙學裡,挺好的。”
“大人英明!屬下也正有此意”
“馬屁拍完了沒?拍完趕緊去安排畫師,畫個酒壇的紋樣,讓瓷器鋪和銀匠鋪照着做,先打十個樣出來,咱們瞧瞧效果。”
“是,大人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