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零碎信息在賬簿上彙成脈絡,隻需對照各地上報的賦稅、刑案,便能将青州官場的盤根錯節捋得清清楚楚。
林川自己也說不清為何要費這般功夫。
他隻是習慣性地未雨綢缪,在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地方,放下一顆棋子。
這些信息也許永遠不會用到。
可一旦哪天,鎮北王與西梁王徹底撕破臉皮,青州這處要地定會淪為風暴中心。
到那時,青州官場,怕是免不了一番明刀明槍的血洗。
這一日,天氣微涼。
秦同知和往常一樣,用過早膳,便帶着随行的衙役出了城。
此去黑水河畔三十裡,早上去,要夜裡才能回來。
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忙碌的生活。
自從來到青州任職,心中沉埋多年的勁頭竟也冒了出來。
按規制,同知隻分管鹽務、糧運、緝盜等事務,可自從知府被鎮北王軟禁,整個青州的行政、司法、财政重擔,便一股腦壓在了他肩上。
案牍堆積如山,時常忙到深夜,可他半點不覺得累。
每次巡河回來,看着流民們在工地上揮汗如雨,想着水渠貫通後兩岸的良田,心裡就踏實得很。更讓他心心念念的,是和硯秋的關系也改善了許多,女兒近來回府的次數勤了,臉上的笑容也多了,前幾日她還親手炖了湯送來,非要親眼看他喝完才肯走。
馬蹄踏上官道,秦同知掀開車簾望了望天色。
雲淡風輕,正是上路的好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