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後院深處。
一座孤零零的院落,與周遭其它景象格格不入。
别處花園是姹紫嫣紅、修竹搖曳的曲徑,這裡卻隻有一方方被犁得平整的菜畦。
綠油油的青菜、半架豆角,把院子塞得滿滿當當。
泥土的腥氣混着菜香,取代了脂粉與花香。
幾個穿着半舊布裙的中年女子正彎腰鋤草,動作十分熟練。
鋤頭起落間,已經把菜苗周圍的雜草除得幹幹淨淨。
偶爾有人直起腰捶捶背,目光也隻是掠過院牆上纏滿的鐵蒺藜,很快又低下頭去。
院子角落裡搭着個簡陋的草棚。
棚下坐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,手裡搖着一架老舊的紡車。
她身旁的青石闆上,坐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,穿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,手裡拿着針線在縫補一件舊衣。
眼角眉梢像極了陳将軍。
陳芷蘭坐在小杌子上,擡頭看了眼老婦人。
“奶奶,歇會兒吧。”聲音輕輕的。
老婦人沒停手,紡車依舊轉着:“不歇,多紡些線,夠做雙鞋底。你爹從前最愛穿我納的底子,紮實。”
聽到她的話,鋤草的女人們動作頓了頓。
沒人說話,隻有鋤頭再次叩擊土地的聲音,沉悶地落進這方被圈起來的天地裡。
院牆外隐約傳來别處的絲竹聲,襯得這裡愈發安靜。
外面傳來叽叽喳喳的聲音。
有丫鬟抱着一籮筐窩頭,氣呼呼地回來。
“這是怎麼了,小荷?”陳芷蘭笑着問道。
丫鬟氣得直跺腳:“那院的小厮臭顯擺,說見到什麼從西域弄來的稀罕物,墨香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