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販子已經追上來,又是一鞭子打過去。
這次小身影沒有像剛才一樣被動挨打,而是爬起來,一口咬住了人販子的手,那雙眼睛泛着兇狠的光,如山中瀕死掙紮的野獸做着最後的抵抗。
這一來,足夠讓人看清,她左臉上那恐怖如蛛網樣的黑紋,連灰塵都掩蓋不住。
太吓人了。
如惡鬼一般。
周圍的人驚呼之後,立馬議論起來。
幸虧剛才的黃大牙沒買,這駭人的臉,有啥心思也吓回去了。
人販子疼得嗷叫一聲,晃動着手,想要甩開,卻被扯得更疼。
“小賤種!”
尖臉猴腮的人販子咬牙切齒,從懷裡掏出亮閃閃的刀來。
反正也不是花錢買來的,幾個月了賣也賣不出去,帶着也是拖累,幹脆弄死算了。
“多少錢?”
“什麼?”
人販子尚未捅出去的手停住了,這才發現身邊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,一臉的絡腮胡子讓他看起來粗犷不羁,一雙虎目灼灼的盯着他,端的是吓人。
在他面前,矮小幹瘦的人販子隻達到他胸口。
“一兩,不,半兩銀子,就帶走!”
眼見男人眼睛一眯,生怕他反悔,人販子吞了吞口水,趕緊改了口。
二人對話間,原本死死咬着他手的小奴隸已經脫力滑到地上,隻那雙眼睛,依然如山間幼獸,不甘地盯着周遭。
蕭山掏出碎銀,扔給人販子,也不管惡臭,從地上扛起小奴隸,大步離開。
蕭山今年二十六歲,父母早逝,曾受戰亂颠沛流離之苦,後來從軍,又經曆過鐵血拼殺兄弟相殘之痛,他以為自己早已無堅不摧鐵石心腸,沒什麼能輕易擊潰他這種剛硬。
他可以十天半個月不跟人說一句話,也可以蹲伏在山裡從白晝到黑夜一動不動。
他心無波瀾,無悲無喜。
他活得像個石頭人。
可今日,他竟出手買了個小奴隸。
隻因為這小奴隸長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。
他确信不曾見過她,那這熟悉感是從哪來的呢?
百思不得其解,蕭山也不再多想。
多了一張嘴吃飯而已,讓她在家洗個衣做個飯,與他也并無妨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