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崇禮最終還是開着車子追着上去。
沈芸拖着兩個塞滿衣物和藥品的行李箱,站在安檢口前最後回望了一眼候機大廳。
玻璃牆外,溫崇禮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。
“媽,該走了。”溫竹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女孩戴着寬大的口罩,化療後稀疏的發絲從針織帽邊緣探出,卻固執地背着沈芸偷偷化了淡妝。
她不想死,不甘心,也不想認輸,努力化療,配合醫生已經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。
登機廊橋的金屬地闆在腳下發出細微的震顫,沈芸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第一次出國度蜜月時,溫崇禮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護着她的手。
那時她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憧憬,卻不知命運早已埋下荊棘。
“女士,需要毛毯嗎?”空乘的詢問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沈芸接過毛毯輕輕蓋在溫竹身上,觸到女兒冰涼的指尖時,心口猛地一縮。
溫梨一個人坐過那麼多次飛機,卻沒有一次是和她一起的,她冷的時候,也沒有人給她蓋毯子。
梨梨,再見了
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擾。
沈芸将頭抵在舷窗上,看着雲層下漸漸縮小的城市輪廓。
那些糾纏半生的愛恨、愧疚與執念,此刻都化作了腳下綿延的燈火。
華國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踏進半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