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,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。
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,落在相擁而眠的兩人身上,溫柔得不可思議。
裴琰卻怎麼也睡不着,腦子裡全是上輩子的畫面。
上輩子這麼抱着她的次數真的屈指可數。
他也想和她親近可是又很害怕她嫌棄的樣子。
這輩子真的能一直這樣嗎?
他真的好害怕
月光在溫梨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,她熟睡時無意識往他懷裡蹭了蹭,鼻息輕癢地掃過他胸口。
裴琰僵着身子不敢動彈,生怕驚醒這份來之不易的安甯。
胸腔裡的心跳震得他發疼,眼前卻不斷閃過上輩子的畫面,梨梨和孩子死在他面前。
她手上和腳上猙獰的傷口像朵妖異的花,而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她的體溫一點點消散,卻又無能為力。
喉間湧上鐵鏽味,裴琰小心翼翼抽出被她壓着的手臂。
剛觸到冰涼的空氣,懷裡的人就不安地呢喃了一聲,他呼吸驟停,直到溫梨再次陷入沉睡才敢輕手輕腳起身。
溫梨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身旁蹭了蹭,卻撲了個空。
她迷迷糊糊睜開眼,發現身側的位置早已冰涼。
"阿琰?"她撐着身子坐起來,聲音還帶着睡意。
房間裡靜悄悄的,沒有人回應,一下子清醒了不少。
溫梨揉了揉眼睛,掀開被子下床。
腳掌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時,她才發現自己的腳踝已經消腫不少。
她輕輕推開卧室門,走廊裡隻亮着一盞昏黃的壁燈。
書房的門縫下透出一線光亮。
他怎麼這麼晚了還在書房呢?
溫梨輕手輕腳地走過去,推開門時,看到裴琰正背對着門口站在落地窗前。
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寂,指尖夾着一支煙,煙灰缸裡已經堆了好幾個煙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