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瑾園踉跄着撲到床邊,帕子擦過陸臨舟額頭時,指腹輕刮到他下巴的舊疤。
昏迷中的陸臨舟無意識地偏頭,她卻像被針刺了般縮回手,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床單上。
“就是這道傷!”這道傷,是在她手上出現的,她為此愧疚了很久,記憶深刻:“他走丢的時候,傷都還沒完全好。”
所以,這道傷才出現在陸臨山的日記裡。
林穗穗看着夫妻倆哭得停不下來,提醒道:“看看胎記吧,左臀,應該是有的。”
這個胎記是最能表明陸臨舟身份的東西,是先天的,無法僞造的。
“不用看了。”周瑾園搖頭,伸手輕輕在他下巴處的傷疤上撫摸:“這就能證明,他是我們的兒子。”
這道傷疤其實已經淡了很多很多了,但她還是能清楚地記得,他痛到哭泣不止,血和淚混在一起,卻還要哭着安撫她,說“媽媽我沒事,勇敢”。
周瑾園捂住嘴嗚咽出聲:“是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啊”
陸遠國在床尾蹲下,握住陸臨舟毫無力氣的手,放在自己掌心摩挲:“爸爸對不起你,當年沒能保護好你,讓你吃了十八年與親生父母分離的苦。”
不僅如此,他的生活質量也大打折扣。
在省城,他能過上很好的生活,能受到很好的教育。
可在這破舊落後的柳灣村,卻什麼都沒有。
周瑾園把臉貼在他手背上,淚濕的睫毛掃過他手腕上的皮膚:“媽媽每天都在懊悔,為什麼不能把你抓得緊一些,為什麼要去買那槐花蜜。”
失去孩子,是他們這輩子最痛的事。
後來,他們不敢互相埋怨,也不敢再生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