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住。”陸臨舟出聲叫住她。
林穗穗身子一僵，在那幾人面前又不能直接跟他對着幹。
隻好轉過身，帶着尴尬的笑：“怎麼了臨舟？找我有事嗎？”
林穗穗疏離的表現，讓陸臨舟沉了沉臉色：“你要去看什麼比賽？”
“就廠裡的一個比賽啊。”林穗穗模棱兩可地說道：“廣播站很多人參加的，我去加油。”
林穗穗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撒謊，嘴巴一張，就誤導他，她去這一趟，是因為廣播站。
沒等他再問，轉身就往門外跑，手裡的手幅攥得很緊。
這時，周瑾園和陸遠國收拾好了，過來換鞋。
“穗穗也說要去看比賽？是不是跟我們一樣？”陸遠國問道。
“應該不是吧。”周瑾園輕聲開口：“他們廣播站沒有人報名，隻有一個組長是主持人，沒讓他們去加油。”
陸臨舟望着林穗穗跑遠的背影，臉色沉下來。
見他表情不好，周瑾園開口道：“臨舟，廠裡今天辦自行車競速賽，一起去看看？”
陸臨舟搖了搖頭：“不去了，我還有事。”
有這時間去看一個無聊的比賽，還不如去學校訓練。
船廠大院的樹下，陸臨舟正往船廠外走，突然聽見身後傳來“咯吱咯吱”的推車聲。
“臨舟！前面的是不是臨舟？”那聲音有些熟悉，夾雜着推車聲，顯得有些不真實。
陸臨舟轉身，看見隔壁副廠長的兒子方黎陽單腳跳着挪過來，右腿懸空着，正費力推着輛飛鴿牌自行車。
“黎陽？”
方黎陽比陸臨舟要小一些，因為住在隔壁，周瑾園和陸遠國也讓他們互相認識過。
平日裡在門口大院裡見面，也都會打個招呼。
陸臨舟低頭看了眼他懸空的右腳：“你這是怎麼了？”
“崴腳了”方黎陽額頭冒汗，下巴朝自行車努了努：“我本來要去參加廠裡自行車競速賽，結果剛剛練習的時候，一不小心摔車了，這腳給崴到了。”
陸臨舟擰眉：“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？”
“不用不用，就是想請你幫個忙！”方黎陽摸了摸頭頂，有些尴尬：“我是承載着廠裡領導家屬的重任，要是我不戰而敗，估計廠裡領導們都要丢臉了。我想着你反正也是廠長家屬，要不然就替我去參加一下吧？”
陸臨舟聞言抿着唇，半晌才道：“我不喜歡騎自行車。”
他瞥見陸臨舟手裡的紙，咧嘴笑：“我看見穗穗妹妹今早拿着手幅出門，吳景越那小子報了名，你去的話，她正好能給咱一起加油。”
陸臨舟的手指捏緊了訓練計劃，紙邊被攥出褶皺。想起今早林穗穗撞見他時慌亂按住手幅的模樣，想起沈曼甯那句“約會”的酸話，喉結不自覺滾動。陳建軍又補了句：“叔和嬸兒剛才也說要去看熱鬧，你去了一家子都齊活。”
陽光穿過楊樹葉，在他軍裝上投下斑駁光影。陸臨舟盯着陳建軍褲腿上的機油漬，突然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報名表，筆尖在“參賽人”欄劃過，把“陳建軍”改成“陸臨舟”。紙頁沙沙作響時，他聽見自己悶聲說：“車把上的紅布條，換根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