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着林軒淡淡的聲音,季春瑤宛如刀割一般,她捂着胸口,哭的呼吸錯亂:“軒兒,莫要說了。”
“都是娘親不好,是娘親忽視了你。你放心,你受的苦,娘親以後會加倍的補償你。”
林軒嘴角浮現一抹淡笑,聲音平靜至極:“夫人言重了,你沒有對不起我。”
林軒的話看似平靜,可是卻宛如一把鋒利的刀,一點點的剝開他們僞裝的面孔。
“夫人雖養育我十八年,可我畢竟不是夫人親生兒子,夫人所作所為已經仁至義盡。”林軒笑道。
秦倩聽着林軒的這一番話,隻覺的心被一股力量左右撕扯一般,心高氣傲的她,怎麼容忍林軒挑他的錯。
“可你心裡有怨言。”秦倩眸子看向林軒,冷聲說道:“你故意在我們面前露出委屈的一面,故意讓我們看到你身上的傷,就是想讓祖母心疼你。你受三年的委屈,換取一生的榮華富貴,多少人求之不得。”
在秦倩看來,林軒隻是在禦馬監受了三年苦,卻可以享受一生的榮華富貴,難道這還不能彌補他嗎?
他出身低微,卻意外成了平西候府世子,代替秦安享受十八年。相較于林軒在禦馬監這三年受到的苦,秦安這十八年不更苦?
想到這裡,秦倩胸中就忍不住燃起怒火,看向林軒的時候,美眸中多了幾分厭惡。
“就你矯情?你不過受三年委屈,可秦家依然承認你是秦家的世子,你究竟還想怎麼樣?說到底,我秦家沒有虧欠你什麼!”秦倩聲音憤憤的說道。
“倩兒,你弟弟剛從禦馬監出來,你就少說幾句!”季春瑤緊蹙着眉頭,一隻手捂着胸口,把江南女子柔弱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緻。
秦倩看到目前心疼的模樣,臉上的怒意更濃,她冷聲道:“你好歹也是我侯府的世子,從小就有人教習武術,禦馬監的奴才能傷你成這樣?”
顯然她不相信禦馬監的奴婢有這個膽量,林軒好歹是秦家世子,又一身武藝,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。
林軒嘴角浮現一抹冷笑,他是能輕而易舉的殺死禦馬監的奴婢,但這樣也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,他被貶禦馬監,是陛下親自下的令。
他敢還擊,那就是忤逆聖命,輕則死,重則滅族。
“禦馬監是什麼地方?在這裡,随便一個奴婢都淩駕于我之上,我可以殺了他們,但換來的卻是滅族之災。”林軒聲音清淡,不過說出的話令人發顫。
秦倩蓦然反應過來,禦馬監是皇家懲罰家臣的地方,在這裡反抗等同于造反。
話說到這裡,他才擡眸看向秦倩,清澈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情緒,平靜的令人生氣。而秦倩在聽到林軒的一番話後,美豔的臉上再次浮現一抹愧疚之色。
“你就不會向管事老監求助?”秦倩蹙眉道。
“曾經求助過,不過換來的卻是一頓鞭笞,漸漸地我明白了,是有人想讓我死。”林軒聲音平靜。
時間久了,林軒也就習慣了,冬日裡向他床上破水,他就把草塞到杯子裡。飯裡倒泔水,照樣吃的下去。
林軒目光看向面帶愧疚的秦倩,再次開口:“别虛情假意了,我清楚自己的身份,不敢讓侯府千金為我流淚,你們或許會可憐我,但絕不會愧疚後悔,你們或許心中慶幸,被罰去禦馬監的是我,而不是秦安。”
迎着林軒的目光,秦倩冷豔的臉上浮現一抹怒意,隻覺得眼前的人把自己内心的真實想法,挖出來公之于衆一般。
讓她一句也反駁不了,她在同情林軒的時候,的确慶幸被罰的不是秦安。
“林軒,你怎麼能這樣想我?”秦倩惱羞成怒。
“軒兒,你們别争吵了。”季春瑤擰着胸前的衣服,哭的呼吸錯亂:“都是娘親不好,忽略了軒兒。”
“夫人言重了,奴才怎敢讓夫人擔憂。”林軒的聲音冷漠到令人發寒。
林軒不想和秦家有任何瓜葛,也不想在他們面前虛情假意的表演,他們要是真的在乎自己,怎麼可能三年都沒有探望過自己,任憑自己在禦馬監自生自滅?
若是以前的林軒,定會因為季春瑤的眼淚心軟。而現在他看到這一切,隻覺的可笑,他依然清晰的記得,他的父親秦守常明知是秦安打碎的玉佩,卻一口咬定是林軒打碎的,并當着陛下的面說他不是秦家的人。
這也是林軒改姓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