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一處平坦的地面，謝昀站定，看了一眼山下，指着路線圖說道：“按照原計劃，水渠要繞行山腳，多走二十裡路。”
葉甯甯望向山腳，指着山腳下隐約可見的幾個村子問道：“不能穿山而過嗎？既能灌溉山那邊的幾個村子，還能省去近半的路程。”
謝昀搖頭，感慨道：“開山鑿壁談何容易。即便征調千名壯丁，沒有半年光景也難成事。”
看着他的廣袖在風中輕揚，葉甯甯在心裡偷偷咽了一下口水，這人模狗樣的特使大人還是有幾分姿色的。
聽了謝昀的話，她琢磨了一下問道：“用火藥呢？”
“火藥？”謝昀手中的圖紙微微一顫，詫異地望向這個語出驚人的村女，“你從何處知曉此物？”
葉甯甯眨了眨眼：“民女曾在雜書上見過記載。大人，縣衙可有煙花？”
“有是有”謝昀眉頭緊鎖，“但制作煙花的硝石、硫磺都是朝廷嚴控之物。每年除夕，宮中才會特批少許供慶典之用，尋常時候哪能輕易動用？”
山風掠過，吹亂了葉甯甯額前的碎發。
她随手将發絲别到耳後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問道：“若是能找到原材料呢？”
謝昀不禁失笑：“葉姑娘，你可知火藥配方乃朝廷機密？況且硝石多産自西北鹽堿地，萬年縣這地方”
“不一定非要去西北。”葉甯甯突然打斷他，眼睛亮得驚人。
青磚老宅牆角的白色結晶，牲畜圈旁的泥土，甚至老家茅廁牆壁上那層白霜，都是上好的硝。
謝昀把手中的圖紙緩緩合上，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姑娘，仿佛不認識她。
陽光直曬在她的臉上，兩頰已經曬得微紅，額上滲出一層密汗，然而她那雙眼睛裡卻神采奕奕。
他聲音低沉，“你怎會懂這些？”
葉甯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，連忙擺手：“都是些雜書上看來的野路子。不過若是真能配出火藥，這穿山引水的工程就能省不少力，大大縮短工期。”
“至少能省下一個月工期。”謝昀接過話頭，眼中精光一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