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卿塵越聽越是驚訝。
眼前這姑娘不過二八年華，說起農事卻頭頭是道，連土壤酸堿度這等細節都考慮周全。
更難得的是，她能将複雜的農技講得深入淺出，連他這個不谙農事的讀書人都聽得明明白白。
“實不相瞞，這些種子也是民女偶然從西域商人處購得。如今已分給向陽村二十三戶試種，所剩無幾。”她頓了頓，“大人不妨派人去城西胡記糧鋪打聽，那家掌櫃常與西域商隊往來。”
說完，她又補充道：“如果有需要，民女會詳細撰寫一份種植手冊，包括育苗、田間管理、采收儲存等要訣。”
林卿塵凝視着她神情專注的她，忽然問道：“姑娘為何如此傾囊相授？”
葉甯甯筆尖一頓，擡眸淺笑：“民女雖是一介女流，也知民以食為天的道理。若能讓鄉親們少挨餓，何樂不為？”
葉甯甯拿出山藥指着橫切露出的雪白斷面介紹道：“大人，這山藥比土豆嬌貴些，從種到收少說也得七個月光景。正常該是清明前後下種，霜降采收。如今芒種已過，若硬要下種，便是趕晚茬，怕是容易被秋霜打。”
林卿塵執起那段山藥細細端詳，“既如此，本官想先辟兩畝官田試種。聽聞西域有種羊毛氈覆蓋之法，或可防霜？”
“林大人見多識廣！”葉甯甯點頭，“不過那個造價成本過高，民女還知道可以用稻草編簾，霜夜覆蓋。”
林卿塵微微點頭，附和道：“葉姑娘所言甚是，稻草百姓便于取材使用。”
葉甯甯最後說道，“果真要種，可以追一下肥，或許能趕在寒露前收獲。”
商量妥當後，林卿塵起身告辭。
葉甯甯送到鋪子門口，餘光瞥見街角桃紅色的裙角一閃而過。
她不動聲色地退回店内，對小寬低聲道：“這兩日多留神些，那對母女怕是要作妖。”
小寬眼神一凜，忽然比劃了個手勢。
葉甯甯會意，笑着點頭：“明日我就把那兩隻虎頭虎腦的小家夥帶來。”
第二日天，兩隻半大的狗崽就在鋪子後院撒起了歡。
小寬用廢棄的木闆搭了個精巧的狗屋，還細心地墊了層幹稻草。
更讓葉甯甯驚喜的是小寬的主動學習能力。
自己平時頂多讓他幫自己遞個東西，少年卻格外勤快，燒火、洗菜、擦拭桌椅、收拾盤子等樣樣都上手。
少年擦桌椅時，寬肩窄腰的身姿格外醒目。
“這可真是撿到寶了。”葉甯甯托着腮幫子偷笑，仿佛已經看到開業時城裡小姐們争相訂座的盛況。
這麼好看的少年郎，等賺了錢，定要給他多做幾身新衣裳！
天剛微微亮，葉家父子三人已經在地裡忙活開了。
大哥掄起鋤頭的動作虎虎生風。
“這水來得真是時候！”二哥抹了把汗，将土豆種塊小心地埋進濕潤的土壤裡，“小妹說的間距我都量好了。”
葉父蹲在地頭，看着布袋裡所剩不多的種子：“玉米種東頭兩畝，大豆挨着土豆種，剩下的地怕是不夠種啊！”
“爹！”清脆的聲音從田埂上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