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宴的病房裡。
程景淮端着粥碗坐在他面前,兩隻眼睛直直的瞪着他,就等他動一下。
可周宴始終一動不動,眼神堅定的如同壯士赴死一般。
“反正你不吃飯,就讓醫生每天給你開營養液,大不了我們就把你當植物人伺候。周家也有錢,飛躍也養得起你。”
已經一連三天了,周宴什麼東西都沒有吃,還真是按照喬舒念說的那樣,要把自己餓死。
大家好話壞話說了個遍,求也求了,罵也罵了,他始終油鹽不進。
程景淮氣的一把摔了粥碗,怒道:“行!你愛死不死!為了個女人搞成這樣!你活着也沒用!我通知周家準備後事給你風光大辦!”
罵完,氣的摔門出去。
可生氣歸生氣,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來真的不管他。
在走廊裡轉了好幾圈,最後也隻能再給喬舒念打電話。
喬舒念自己也在醫院裡,上次被他騙的仇還沒忘,接通電話就是冷冰冰的警告。
“程景淮,我不和你計較是我大度,但你别以為你能得寸進尺。你要是再來騷擾我,過去的那點情分也就不用再顧及了。”
程景淮自知理虧,态度更加卑微,“祖宗,是我的錯,我真誠的向你道歉。但這次你真的不能不管周宴了。他雖然對不起你,但罪不至死吧,就算你菩薩心腸,發發慈悲,給他條活路,行嗎?”
喬舒念也确實沒恨到要他非死不可的程度。
為了擺脫他這群狐朋狗友的騷擾,她把藍淑蓉的手機号發了過去。
“你們找他生母吧。我不相信他在他媽媽面前也會尋死。”
程景淮連忙聯系了藍淑蓉,立刻去郊區将她接來了醫院。
見到藍淑蓉,程景淮也不免百感交集。
周宴安置她的住處環境還不錯,也給她留了不少錢,可還是改不掉她勤儉的習慣,一身舊衣服洗得發白,鞋子也是粘過又補的。
私生子的身份就是周宴最不可觸碰的逆鱗,誰敢提一句,他就要去跟人拼命。
在最要好的朋友面前,他對自己的生母也絕口不提。
到了病房外,程景淮體面的停下來。
“阿姨,您自己進去吧,不用說是我請您來的。我就不打擾你們了。”
藍淑蓉點了點頭,向他道了聲謝。
她做了飯菜帶過來,一進門就放在周宴面前。
“你不是說站穩腳跟後就要接我回家享福嗎?現在你不想活了,那好,你把我也一并帶走吧,反正我後半輩子也沒有指望了。”
縱然氣他怨他,可終究是自己含辛茹苦帶大的兒子,看到他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,她又如何能不心疼。
說到最後一句時,表情仍是冰冷的,眼眶卻已經紅了。
見到母親那一刻,周宴就已經動容了。
他扯開幹到龜裂的嘴唇,顫聲說:“媽,我對不起你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