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帝王心海底針,你怎知他是怎麼想的?”
“你可别忘了,他當初是不願和離的,是阿妩跑到太後宮裡長跪不起。”
江枕鴻沉默了一下:“實話告訴母親,娶阿妩前,我曾見過昭王。”
門外,盛妩一怔!
聲音再次傳來:“他親口說,随阿妩嫁誰,都和他沒關系。他不在乎!”
“…”
“當年盛太後權勢強盛,他娶阿妩隻為自保,即便是他想和離,也不會在盛太後面前顯露出來。
如今他登基為帝,施仁政,下诏輕徭薄賦,他要做明君,又豈會為一個不在乎的女子,留下被史書诟病的污點。”
一番言辭之後,屋内靜了!
盛妩轉身緩緩出了長廊。
她擡頭望着一碧如洗的長空,那些被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苦楚湧上心頭。
耳邊回響起當初離開時,他冷厲的話:今日踏出這個大門,以後便是你跪着求本王,本王也不屑看你一眼!
那人從來都是言出必行。
此生陌路,再好不過了!
春日花香濃沁,盛妩穿過後院的海棠林,進了江枕鴻的書房。
除去每月的初一十五,江枕鴻都宿在此處。
他這人一貫整潔,住的屋子也是如此。盛妩取下挂在屏風後的長衫,放在鼻子輕嗅,淡淡的汗味夾雜一股松墨香。
是該洗了!
這些活兒通常是丫鬟做的,可他這樣好,她總想為他做些什麼!
是以這些活兒,她都親力親為。
走出屏風,入眼是一排書架,古籍善本整齊有序。
下方書案平鋪着一幅新畫。
走近了看,畫中女子,娉婷婀娜,眉目含笑,栩栩如生,與堂姐生時的模樣一般無二。
旁邊字迹如雲:城南小陌又逢春,隻見梅花不見人。
她伸手指尖輕撫畫中的容顔,喉嚨哽了哽,幼時在侯府,堂姐待她最好。
堂姐出嫁時,她十歲,拉着堂姐的手依依不舍。
繼母闆着臉呵斥她,她吓哭了!父親嫌她晦氣,把她往回趕。
隻有堂姐把她攬進懷裡,溫聲安撫:阿妩不哭,姐姐嫁了人,夫家也算你半個家,以後想姐姐了,可以來江府小住。”
那時她聽了,隻含淚望着一旁身着喜服的江枕鴻,惟恐他不答應。
他往她手心裡塞了一把喜糖,和煦一笑:想姐姐就捎信來,我來接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