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問着問着,棠兒突然又哭了起來。她指着盛妩額上帶血的紗布,抽泣道:“娘,你怎麼流血了?是不是狗皇帝又打你了?”
這話一出,連一旁的宮女都愣了一下。
忽一道冷厲的聲音,伴随着推門聲,進到屋裡:“放肆,竟敢對陛下出言不敬。”
瞧衣着,是位掌事姑姑。
盛妩走上前,暗自褪下腕間的玉镯子,給到她手裡,柔聲道:“姑姑這是聽岔音了,小孩子年幼,說話不清楚。”
掌事姑姑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玉镯子,嘴角微扯,忽地将玉镯摔到地上。
又是挑眉笑道:“好好的,江夫人非往我手裡塞什麼镯子。這下沒拿穩,摔碎了,倒是可惜了。”
盛妩盯着地上碎成兩半的玉镯,眸色微沉。
這镯子是二爺除夕節送她的新年禮物。上好的羊脂玉,少說也值百兩銀子,若不是為了棠兒,她是萬萬舍不得送人的。
盛妩重新審視着眼前的掌事姑姑,用錢物不能解決的事,便是存心刁難。自己在宮中呆過兩年,深知宮裡人慣會見風使舵。
自己與這掌事姑姑無冤無仇,她故意借題發揮,應是受人指使。
除了司烨,盛妩暫且想不到其他人。
又見那姑姑一闆一眼說:“您也别替她開脫,這孩子方才說的話,大家夥都聽到了。念在她年幼的份上,少說也得打個二十闆。”
二十闆,成年男子都受不住,更别說是年幼的孩子。這純粹是想要棠兒的命。
盛妩在心裡恨極了司烨。
“我是她母親,要打要罰,我皆替她受着。”
掌事姑姑瞥了眼盛妩,揚起下巴,滿眼不屑。
“盛夫人,國有國法,宮有宮規,誰犯了錯,就該誰受罰。您呐!替不了。也别攔着,不然底下人沒個輕重,傷了您,也是您咎由自取。“
說罷,就招來兩名太監,見人撸起袖子往這邊來。
棠兒吓哭了。
那哭聲聽得盛妩心頭一顫。
當下死死将棠兒護在身後,大有要和他們拼命的架勢。
一旁的宮女見狀,忍不住小聲提醒掌事姑姑:“盛夫人是皇後娘娘的客人,也是太後的親侄女。萬一上面責難下來,咱們隻怕擔不起。”話音未落,臉上就結實挨了一巴掌。
又聽掌事姑姑罵她:“混賬東西,她對陛下出言不敬。是大不敬罪,你若不怕死,隻管包庇。”
宮女埋下頭不敢多言。
兩名太監皆是二十好幾的年紀,即便是失了男人的命根子,那力氣也不是盛妩能抵擋的。
推搡間,隻聽“嘭”的一聲,盛妩被推到桌沿上,桌上的瓷盞被撞的落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“壞人,壞人,你們别欺負我娘。”棠兒哭着往盛妩那處奔,卻被近處的太監一把揪住領子,用力提了起來。
小人兒手腳并用掙紮。
盛妩當下急紅了眼,撿起地上的碎瓷,就朝那人的身上戳去。那狠厲勁兒,饒是那太監躲了一下,也被她劃破了手臂。
他吃痛松開,盛妩忙把棠兒抱進懷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