禦前太監早一步将消息傳回乾清宮,這會兒鄧女官已命人将洗澡水放好。
見司烨一身是血的抱着盛妩進來,鄧女官不覺倒抽一口冷氣。
司烨放下盛妩,沉聲:“你們都下去。”
鄧女官看了眼盛妩,見她面色蒼白,一動不動的站在那。心下暗暗歎息。
她是陛下曾經的發妻,這樣的身份留在宮裡,皇後豈會容她?
可陛下非要留她,誰又能攔得住呢!
鄧女官出了殿門,就見魏靜賢不知何時來了廊下,一張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半明半暗。
廊外的風輕輕吹過,拂動他的衣角,帶來一絲絲涼意,卻似乎吹不散他臉上的陰霾。
魏靜賢擡頭望向鄧女官,什麼都沒說,萬般情緒又都呈現在眼底。鄧女官走到他身旁。
“她救過你的命,等同救過我的命。你放心,我會竭盡全力幫她。”
鄧女官能從低等宮女爬到這個位置,全靠魏靜賢。
盛妩對魏靜賢有恩,魏靜賢選擇站在盛妩這邊,注定要和皇後敵對。
她願與他共赴這場腥風血雨,更多的是因為她心裡有他,哪怕他身體殘缺,她也按捺不住這顆喜歡他的心。
魏靜賢垂下眼臉:“婉兒,謝謝你。”
他謝她的同時,心裡也會有一絲負疚感。他早就算到司烨不會放過盛妩,将鄧婉扶到這個位置,是他棋局中的一步。
可這些日子的相處,他能從她的眼神中感知到她對自己的情意。
夜幕低垂,魏靜賢目光盯着那緊閉的殿門。就如六年前,他立在門外,聽着他們纏綿恩愛的聲音一般,心裡那股酸楚漫過了喉嚨,他緊抿着唇,别開臉。
淨洗室中,鎏金銅沐盆上水汽蒸騰,使得整間屋子有些潮熱。
司烨扯開衣領,汗珠沿着脖頸的肌理滑落。
他先是洗去手上和臉上的血漬,又回過身,眸光深深地盯着盛妩,眼角還潋滟着些許殘紅。
盛妩縮了下脖子,她看到他就會想到安祿血流一地的恐怖畫面。
低頭的瞬間又見自己身上被他蹭了大片血紅,加上被他扛了一路,那股未消的暈眩感伴随着胃部的不适翻湧而上。
她終是忍不住,俯身幹嘔。
司烨頓時微眯了眸子,盯着她的腹部,一股危險的氣息在他眼底快速彙聚。
下一瞬,一步步逼近她:“你是不是又懷了江枕鴻的種?”
盛妩一驚,又忙不疊的搖頭。
“那你吐什麼?”
他逼近,她後退。
“陛下把人血捅了一地,我犯惡心。”
聞言,司烨腳步一頓,他為她殺人,她還敢嫌惡心。
盯了盛妩沉聲道:“你最好不是懷了他的種,不然,朕一定灌你十碗紅花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