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妩瞬間把身子藏在廊柱後,那蓄在眼底的淚水,再也忍不住滾滾而落。
片刻,乾清門空蕩蕩的。她像一朵枯萎的花一樣,幾近凋零的跌坐在那裡。
炙熱的陽光穿透雲層,毫不留情地灑在金黃色的宮瓦上,閃耀着刺眼的光芒,灼的她眼眶生疼!
她不知道哭了多久,久到她眼眶幹涸,風幹淚。
緩緩起身,她将所有的情緒盡數隐藏。
一轉頭,就見沈薇面無表情的站在不遠處望着她。
視線交彙,沈薇錯開眼,轉身擡腳離去。
盛妩眸色暗了暗,她在那處看了多久?
沉思間,鄧女官從廊庑拐角處走過來,将她拉到僻靜處。
心有餘悸的對她說:“還好你沒有心軟,你是不知道,你跟江大人說話時,陛下的臉色有多吓人,隻怕你說錯一句話,他都能沖過來殺人。”
說罷,又悄聲對盛妩說起另一件事。
“陛下剛登基那會兒,朝中大臣表面尊他,背後都聽盛太後的,陛下要用銀子,戶部尚書總是推拖,陛下就把他叫進宮,沒說兩句,直接拔刀殺了他。”
盛妩微微一愣,繼而眉頭輕擰:“這般随意殺害一品大員,朝中無人置喙嗎?”
“陛下精着呢!他對外說戶部尚書辱罵天威,張德全也跟着煽惑,假話說的比真金都真。人都死了,死無對證。”
“不等朝臣們緩過神,那戶部尚書府的管家,又拿着他和高丞相合謀貪污庫銀的證據,去大理寺檢舉。”
“陛下直接判了兩府腰斬,上百口人呐!肝髒腸子流了一地,連監斬官都看吐了。”
鄧女官說着,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,卻絲毫沒留意到盛妩陡變白的臉。
盛妩想到司烨威脅江家的話,胸口止不住的起伏。
又想到沈薇曾在司烨面前編排她和二爺,方才自己哭着目送二爺離開的那一幕,隻怕被她看見了。
她要是再添油加醋的說給司烨,司烨指定又要禍害人。
當下也沒心思和鄧女官閑聊。隻問她:“皇後走了嗎?”
鄧女官說:“皇後每次來乾清宮,都要和陛下一起用過膳食才離開,我方才見她往東暖閣去了。”
一聽這話,盛妩擡腳就走。
鄧女官見臉色不對,唯恐再出什麼岔子,忙跟了過去。
盛妩先到了抱廈西側,從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東暖閣的南窗。
透過窗子,盛妩瞧見司烨斜坐軟塌上,看不見正臉,沈薇坐在他肩側,正與他說着什麼。
盛妩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裡,當即快步往東暖閣去,被鄧女官拉住,她皺眉:“皇後在裡面,你去幹什麼?沒得讓她以為你想和她争寵,回頭在尋你麻煩。”
她拍了拍鄧女官的手:“放心,我心裡有數的。”
走到暖閣前,又被月英擡手攔住,她肅着臉:“皇後娘娘跟陛下在裡面說話呢!外人不許打擾。”
話音未落,就被張德全扯到一邊,擠着眼道:“别攔她,叫她進去。”
張德全憋着壞,想着帝後獨處,她非要不識趣的去礙眼,等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,灼了她自個兒的眼不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