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荷倒沒反駁她,隻道:“可有現成的陶罐兒讓我瞧瞧?我要看看是不是我要的那種。”
聽這口氣要的還不是一個,怕今日來的是筆大生意。
孔大娘眼珠子直轉悠,轉頭示意候南叔去燒窯裡拿罐子,那快飛出天的五官,意思表達的很明顯:别拿你那些醜了吧唧的過來,趕那好看的,燒的好的拿。
候南叔沒理會,反是給佟荷倒了杯茶,“佟姑娘你先坐坐,我去後院給你取去。”說着,他起身去了後院。
“佟丫頭,聽說你在收菌子?一斤五文錢可是真的?”孔大娘眼裡冒着精光,但和張淑芬不同,少了許多算計,隻有對銀子的渴望。
佟荷倒是不讨厭,點了點頭說:“是。現在秀兒和陳欣姐都幫着我采呢。”
“那你可知道隔壁的陳老太也在采菌子?還想着拿去縣裡賣,不過那日瞧見張淑芬,像是沒有賣出去。”說起此事的時候,孔大娘笑得前仰馬翻,好似陳家倒黴是多大的喜事似的。
不僅想拿去縣裡賣,現在還去碼頭賣了呢。
但佟荷沒有說。
這麼一番交談下來,這孔大娘真如陳欣所說,嘴上沒個把門的,若是讓她知道陳老太連夜去碼頭的事,不出今日怕是十裡八鄉的人都得知道。
到時候陳老太曉得了,又免不了一番鬧騰。
她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,隻要陳家一家不給她找事,她自是不會上杆子惹麻煩的。好在這時候候南叔,從後院出來了,懷裡抱着好幾個陶罐,少說也有五六個。
這些陶罐都不用細看,就能瞧出它的價值來。
好的少,壞的多,完全可以用歪瓜裂棗來形容。
難怪這土陶館兒在縣裡賣不出去,連個形都捏不準,誰家會花錢買。
好在它勝在便宜。
孔大娘瞧候南叔把壞的也拿來了,蹭的站起身來,張嘴就想破口大罵,可佟荷還在這裡,到嘴邊的那些罵聲,全換成了一個犀利無比的眼神,如利刃一般刺向候南叔。
讓你挑好的拿,你咋好的、不好的都拿來了。
童年的紙飛機:【我要笑死了。孔大娘:往死了宰。候南叔:輕點殺,這倆夫妻挺有意思的】
候南叔似乎習慣了,臉上依舊笑呵呵的,像是沒看見般,把陶罐一一擺在桌上,如實對佟荷說:“不瞞你說,你叔我燒窯技術不大行,釉色上不去,有時候形狀也拿不準。一燒窯下來,能拿出來見人也就三十多個。這些算的上是好的。”
“佟荷,别聽你候南叔的。他這人就是自卑。其實啊,他燒窯是不錯的,你瞧瞧這還是他燒出來呢,雖不如皇宮裡皇上用的青花瓷漂亮,但在咱們村裡那也是拿的出手的。”孔大娘生怕失了佟荷這門生意,連忙把擺在供桌上的花瓶拿下來,硬遞到她面前讓她看。
佟荷瞧了一眼,還真是天青色,隻不過釉面粗糙,瞧着很不精緻。但能燒出這顔色來,怕也是需要廢些功夫的。
“你别聽你大娘的,我這手藝幾斤幾兩自己清楚。”候南叔頗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,倒還是一如既往的誠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