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荷瞧了他們一眼,補丁壘着補丁的衣服,飯桌上也都是些野菜糊糊,那碗裡的玉米碴子隻瞧見混沌的水了,碴子倒是沒瞧見幾顆。
吃的竟連陳家都不如。
這日子過的太苦了。
她終是于心不忍,何況再找旁的燒窯,怕也不會有比齊家便宜的了,“我也知道孔大娘嘴硬心軟,對我自是沒有旁的意見的。隻是這陶罐兒,最多也就兩文錢一個,價格不能再高了。若是你們同意,我就交定金,若是不同意隻當我今日沒來過。”
“同意的同意的,兩文錢一個就兩文錢一個。”見佟荷沒再追究此事,也沒拿着此事降價,齊候南笑的滿臉褶子,語氣略有些讨好。
佟荷指了指先前選中的陶罐兒,“這樣的再給我加個蓋子,先給我一百個,若是日後還需要,我再來你這裡定。”
一百個土陶館兒!
一個兩文錢,算下來可就是兩百文!
足夠買十來斤糧食了哩。
候南叔和孔大娘喜不自禁,孔大娘更樂的牙龈都出來了,抓着佟荷的胳膊,目光怔怔的看着她,生怕這是一場夢,“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
佟荷被她抓的有點疼,用力掙脫開她,又揉了揉被抓紅的胳膊,道:“千真萬确,不過每個陶罐都要滿足我的标準,不然我是會退貨的。”
孔大娘笑得牙龈又露了出來,搖着扇子在旁邊算,兩百文怎麼能買出最多的糧食來,讓這一家十幾口人不餓肚子。
一旁的候南叔倒是沉穩,說話更是溫吞吞的,“那是自然,若是有不滿意的,你拿回來給我便是。”
“這是二十文的定金,您收着,等一百個陶罐兒齊了,我再來付尾款。”佟荷按照規矩,把二十個銅闆擱在齊家飯桌上。
沒想到這丫頭這樣實誠,還給他們付了定金。縱使是孔大娘,這會對她都有點刮目相看了,本以為是個不安分的和離婦,沒想到人倒是個不錯的。
隻是可惜了,被陳家害了。
“那真是太謝謝佟姑娘了,家裡的糧食怕是等不到下新糧了,你這錢真是雪中送炭啊。”候南叔笑開了花,隻覺得這20個銅闆兒,比往常都要重些。
“那就這樣說定了,不打擾候南叔一家吃飯了。”事情解決後,佟荷也沒有久留,打了聲招呼,這就慢悠悠回家去了。
吉伊吃小酥:【終于談下來了。這孔大娘雖然有些滑頭,嘴巴也有點不饒人,但人還可以】
路路小糖丸:【隻要眼神正,嘴巴越壞的人,越沒有太多的壞心眼。這孔大娘應該不會跟陳老太一樣】
佟荷走後,孔大娘一把奪過候南叔手裡的銅闆兒,又丢了手裡的扇子,仔仔細細把那串錢數了好幾遍,确認了是二十文沒錯,又擡眸看向候南叔,露着樂開懷的牙龈,道:“還真是20個銅闆兒,一分都沒有少。這和離婦倒是個實誠的。”
“行了。咋的就不長記性,方才一句和離婦,險些讓咱家丢了這麼大一筆錢。再說了,高堂都沒拜,還不是她陳家的人哩,又何來的和離婦一說。”候南叔端起碗重新吃起飯,雖是在怒瞪着孔大娘,可那雙眸子還是溫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