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黑暗還未褪去，顧瑤就被急促的呼喚聲從睡夢中拽醒。
“顧阿姨快醒醒！”稚嫩的聲音裡裹着焦急。
“顧阿姨！”另一道稍顯沉穩的童聲也跟着催促。
顧瑤緩緩睜開雙眼，朦胧的視線裡，小花和亮亮跪坐在她床邊，小臉漲得通紅。
她順着孩子們的目光望向窗外，天邊僅泛起一抹魚肚白，太陽還躲在地平線之下沉睡。
“怎麼了？”顧瑤揉了揉惺忪睡眼，聲音裡還帶着未散的困意。
亮亮幾乎是跳着說道：“顧阿姨，新房子被人推倒了，你快起來去看看！”
“什麼？”顧瑤瞬間清醒，瞌睡蟲被這消息驚得無影無蹤。
她掀開薄被，動作利落地套上布鞋，“房子怎麼會被人推倒了？”說着便跟着兄妹倆往外跑。
遠遠望去，新房子所在的空地上已圍滿了人，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此起彼伏。
人群中，周來福父子倆也在其中。
看到顧瑤匆匆趕來，周廣良率先迎上來，語氣帶着幾分惋惜：“嫂子來了。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人，把壘起來的牆全推倒了，大家夥昨天算是白忙活了。”
顧瑤擠進人群，眼前的景象讓她心猛地一沉。
昨天好不容易壘到半人高的磚牆，此刻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，斷磚碎瓦狼藉一片。
她緊咬下唇，眼底泛起一層冷霜。
她才來村裡沒多久，平日裡與村民相處融洽，并未與人結怨，思來想去，唯有與陸家的糾葛，讓她不得不懷疑，這背後的黑手。
“大家還是繼續幹活吧，今天得辛苦各位了重新坐了。”
顧瑤深吸一口氣，強壓下心頭的怒火，目光掃過在場的村民，“今天來幫忙的，我還像昨天一樣做豬下水，管夠！讓大家都能吃飽飯。”
“好！”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。
“昨天的豬下水太香了，我今早連飯都沒敢多吃，就等着這頓呢！”有人笑着打趣，氣氛漸漸緩和下來。
因事發突然，天色尚早，顧瑤來不及準備早餐。
不過，或許是被豬下水的美味吸引，今天來幫忙的人比昨天更多，足足有五十個，男女老少齊聚一堂。
男人們負責砌牆，女人們則忙着和水泥、遞磚頭，現場一片熱火朝天。
周廣良看着忙碌的人群，眉頭微皺，擔憂地說：“嫂子，要是晚上那人還來搗亂怎麼辦？白天好不容易砌好的牆，又被推倒，這房子啥時候才能蓋好啊？”
顧瑤沒有直接回答，反而問道：“阿廣，你看照這樣的人手，幾天能把房子蓋好？”
周廣良打量了一番幹活的村民，估算道：“每天都有這麼多人的話，最多半個月就能完工。”
顧瑤心中一喜，原以為至少要一個月，沒想到能縮短一半時間。
她把周廣良拉到一旁，壓低聲音說：“阿廣兄弟，我想和你商量個事。我打算做點豬下水拿去賣，但缺個幫手和交通工具，想請你開拖拉機幫忙。當然，不會讓你白幹，一個月給你三十塊工錢，拖拉機的油錢另外算，每月十塊，你覺得怎麼樣？”
周廣良眼睛一亮，這個薪資在70年代算得上高薪。
工廠工人一個月也才三十塊，相比之下，這簡直是個美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