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裡的顧瑤突然低喝一聲:“用力!趁現在宮縮,往下使勁!”
夢琪琪像是被這聲厲喝驚醒了沉睡的母性本能,盡管意識早已在劇痛中模糊成一團白霧,身體卻憑着原始的執念猛地弓起脊背,汗水順着額角的碎發彙成溪流,在下巴尖搖搖欲墜。
顧瑤敏銳地捕捉到胎兒位置的微妙移動,腦海裡系統的提示音急促如鼓點:【胎兒頭部已進入盆腔,宮口開至八指!但産婦血壓持續下降,心率加快至每分鐘一百四十次!】
“李自強!”顧瑤揚聲喊道,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“拿幹淨的布,越多越好!”
李自強正蹲在堂屋地上,十指深深摳進泥土地裡,指節泛白。
突然聽到呼喊,他像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,腦袋嗡嗡作響。
還是一旁的張大壯急得推了他好幾下,才猛地回過神:“還愣着幹啥?快去拿幹淨的布!”
李自強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連滾帶爬沖進裡屋,抱着一摞疊得方方正正的粗布床單沖出來。
“開門,布找來了!”他拍着門闆,聲音裡帶着哭腔。
顧瑤拉開一條門縫,李自強見狀就要往裡沖,卻被她伸臂死死擋住:“你不能進去!不想你媳婦孩子出事,就老實待在門口等着!”
她的眼神銳利如刀,瞬間鎮住了方寸大亂的男人。
顧瑤瞥了眼他懷裡的棉布,都是漿洗得發白的新布,針腳細密,想來是早早就為坐月子備下的。
她沒空細想這份體貼,抱着布摞轉身關門,門闆“吱呀”一聲隔絕了内外兩個世界。
“把熱水晾溫,端一盆進來。”
當溫熱的水盆擱在床邊矮凳上時,夢琪琪的宮縮變得更加密集。
“媳婦,我媳婦咋樣了?”李自強端着水盆進屋,剛放下就撲到床邊,緊緊攥住妻子冰涼發抖的小手。
顧瑤沒空理會他,果斷扯開産婦濕透的衣襟。
指尖觸及皮膚時,驚人的滾燙讓她心頭一沉,這是高燒的征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