鹵肉房裡,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。
李玉香和陸老太太正埋首處理着滑膩的大腸,滿手的油脂讓她們對周遭動靜有些遲鈍。
直到那哭聲像淬了毒的錐子紮進耳朵,兩人猛地擡頭,才看見顧瑤正死死攥着陸寶駿的胖手,對着水龍頭嘩嘩沖洗。
“死胖子,你幹什麼?”陸老太太瞬間炸了毛。
陸寶駿可是陸家獨苗,平日裡被她寵得比眼珠子還金貴。
此刻見寶貝孫子哭得臉都皺成一團,她想也不想就認定是顧瑤在作祟。
李玉香的心思與婆婆如出一轍。
她瞅見兒子的手紅得像剛從滾水裡撈出來的蝦子,顧瑤還在一個勁地往上面潑冷水,當下也顧不上滿手的豬油,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就要搶人。
“你對我寶兒做了什麼?你這個賤女人!”
顧瑤眼神驟然一冷,聲音像寒冬臘月裡的冰棱:“你想讓他這隻手徹底廢了,就盡管把他抱走。”
這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,原本要撲上來的婆媳倆齊齊頓住腳步。
陸老太太腳底闆像釘了釘子,嘴上卻依舊不饒人:“死胖子,你對我寶貝孫子做了什麼?别以為你是老二媳婦我就不敢動你!我寶兒要是有半點差池,我非把你的雙手剁下來喂狗不可!”
一旁的春喜聽不下去了,梗着脖子出聲阻攔:“嬸子你就少說兩句吧!要不是寶駿自己嘴饞,把手伸進滾油鍋裡,能燙成這樣?純屬活該!”
李玉香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沒處發,聽見春喜敢這麼說自己兒子,當即把矛頭轉向她:“春喜你這個小賤人敢咒我兒?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!”
話音未落,她已經像頭被激怒的母獸撲了過去,揚手就往春喜臉上扇。
那隻帶着濃重豬油味的手,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油膩的弧線。
春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,眼看巴掌就要落到眼前,她猛地擡腳,狠狠踹在李玉香肚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