園子裡的月季開得正盛，李奏凱把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裡，見下人們都識趣地退遠了，才看向身邊還在摳帕子委屈巴巴的楚小玉：
“你今年多大了？”
“十六。”
楚小玉聲音悶悶的，“上個月剛過的生辰。”
“十六啊？嗯，正是個該交朋友的年紀。”
李奏凱擦了擦嘴，“怎麼總跟你表姐較勁？”
楚小玉的眼圈又紅了：“她總在先生面前搶我的風頭，娘還總誇她比我機靈……我要是不厲害點，她們都欺負我！”
她頓了頓，聲音更低了，“姐姐常年在外經商，家裡除了娘，沒人願意聽我說話，下人們以前見了我還敢議論，說我笨，沒姐姐和表姐聰明，我隻能讓飯團兇一點，至少那樣他們不敢對我翻白眼。”
李奏凱這才明白，原來這丫頭的頑劣，不過是缺朋友，還有自我保護的别扭表現。
他剛想再說點什麼，就見管家領着幾個穿青布衫的人往議事堂走，其中一個手裡還捧着繡繃。
“那是繡坊的師傅。”
楚小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，主動說道：“娘說最近要趕制一批朝廷貢品，可新請來的刺繡大師被趙家截胡，就連往日在楚家呆久的刺繡供奉，都突然紛紛跳槽，導緻人手急卻，娘都懷疑家族裡有玉津趙家的内鬼，偷偷收買我們的人，所以最近天天在議事呢。”
李奏凱默默點頭，難怪楚夫人突然對他另眼相看，還讓他當二小姐的先生。
那聰明的婦人，怕是早就猜到自己刺繡大師的身份，這是換種方式把他留在楚家，既躲開趙家的内鬼眼線，又能随時“啟用”他這個刺繡大師？
這夫人，心思可真夠深的！
他沒再多想，反倒算起了賬：“當先生的俸祿多少？能和刺繡大師一樣嗎？幹一年夠不夠在金陵買個小院？”
楚小玉被問得一愣：“買小院做什麼？楚家這麼多空房，你住着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