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狠狠剜了徐二柱一眼,彎腰撿起地上的菜葉子。
一扭身鑽回竈房去了,竈房裡随即傳來鍋碗瓢盆摔得叮當響的聲音。
徐二柱的笑聲戛然而止,對着竈房的方向撇了撇嘴,小聲嘀咕。
“哼!老娘們!頭發長見識短!妒忌!”
他轉過身,用力地拍了拍洛溪的肩膀,力道大得洛溪都晃了晃。
“好小子!給叔争臉了!”
“走!叔陪你去報到!看哪個不開眼的敢為難咱!”
第二天,紅星軋鋼廠那高大氣派的大鐵門外。
徐二柱穿着自己最好的一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。
其實是他年輕時在公社幹活的衣服。
頭發梳得一絲不苟,陪着洛溪往裡走。
一路走,一路忍不住東張西望,看着那高聳的煙囪,轟鳴的廠房,穿着整齊工裝匆匆走過的工人。
心裡又是激動又是自豪,腰杆挺得更直了。
人事科在一棟紅磚小樓裡。
辦公室裡煙霧缭繞,幾個辦事員懶洋洋地翻着報紙喝着茶。
洛溪和徐二柱剛進門,一個坐在靠裡面辦公桌後,梳着油亮分頭,穿着四個口袋幹部服。
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就擡起了眼皮。
這人姓孫,是人事科的副科長,也是副廠長的心腹,平日裡眼睛長在頭頂上。
孫副科長那雙三角眼在洛溪身上溜了一圈。
又瞥了一眼旁邊明顯鄉下人打扮,局促不安的徐二柱,嘴角就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。
他慢悠悠地拿起桌上洛溪遞過去的介紹信。
裝模作樣地抖了抖,拖長了調子:
“洛溪?哦就是你啊。”
“八百塊買的工作名額?”
“啧啧,小夥子,手筆不小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