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溪也察覺到了徐梅的變化。
那不再是純粹的信任和親近。
知道今天褲腳上的痕迹可能惹麻煩了。
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波動,臉上擠出一點笑容:
“天快黑了,外面涼,進屋吧。”
“筆記整理得咋樣了?”
“有啥看不懂的地方沒?”
徐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合上了那本厚厚的筆記,抱在懷裡,低着頭。
“快整理完了。”
“我我先回去了,洛溪哥。”
說完,她沒再看洛溪,抱着那本仿佛變得無比沉重的筆記,轉身快步走進了逐漸濃重的暮色裡,有些倉惶。
洛溪站在原地,看着徐梅消失的方向。
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褲腳上的破口和血迹,眉頭緊緊鎖了起來。
山裡的麻煩還沒解決,郭家的報複随時可能降臨。
現在連小梅都開始起疑心了
這安嶺吹的風,似乎要變天了。
山裡的風,鑽進鼻子眼兒裡,嗆得慌。
陳三抹了把臉上的油汗,一腳踹開擋路的枯枝。
他身後跟着十幾個漢子,個個兇悍,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。
手裡拎的家夥什也不是登山杖,而是裹着油布的長條物件,露出的金屬部分閃着冷光。
汗味,煙草味,還有一股子若有若無的鐵鏽腥氣到處飄。
“都他媽手腳麻利點!”陳三壓着聲音說。
“照地圖上标的,把夾子,套子都給老子下瓷實了!”
“專挑獸道,水源邊上!逮着啥算啥!”
“皮子要整的!骨頭也不能糟踐!”
“聽見沒?”
“三哥放心!”臉帶疤的漢子咧嘴一笑,露出黃闆牙。
“咱這手藝,保準讓那些四條腿的畜生有來無回!”他熟練地扒開一片枯葉覆蓋的地面,底下黑洞洞,布滿鋒利鋸齒的深坑陷阱。
又在旁邊僞裝巧妙的灌木叢裡,埋下幾個巴掌大的捕獸夾。
夾口的彈簧繃得緊緊的。
不遠處,另一個隊員正麻利地剝着一張還帶着溫熱的紫貂皮,血淋淋的皮毛堆在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