縣裡下來的紅頭文件,跟長了腿似的,一夜之間就貼滿了十裡莊大隊部的土牆。
白紙黑字,還蓋着鮮紅的大印,看着就瘆人。
“封山令?”老支書張老漢叼着旱煙杆,眯着眼湊近了看。
“為保護國家森林資源及珍稀動植物,即日起,全面封鎖安嶺山脈,嚴禁任何個人,集體私自進山采集。”
“狩獵違者嚴懲不貸!”
“這這還讓不讓咱山裡人活了?”
村口炸開了鍋!
“啥?封山?憑啥啊!”
“不讓我進山采藥,我拿啥換油鹽?”
“我家過冬的柴火還沒備足呢!這不要人命嗎!”
“肯定是沖洛溪來的!前兩天不還來人打聽他嘛!”
恐慌和憤怒像瘟疫一樣在小小的山村裡蔓延。
靠山吃山,封了山,就等于掐斷了大多數人的活路!
沒等這股恐慌勁兒過去,第二天晌午,三輛挂着縣城牌照,刷着綠漆的吉普車就嘎吱一聲,停在了十裡莊大隊部門口。
車門打開,下來七八個人。
領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幹部。
梳着油光水滑的背頭,穿着筆挺的藍色中山裝,腋下夾着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,臉上沒什麼表情。
掃過圍上來的村民,帶着一股居高臨下的審視。
他身後跟着幾個闆着臉的年輕人,還有一個穿着制服,腰裡别着槍的公安。
“鄉親們,安靜!安靜一下!”背頭幹部清了清嗓子。
“我們是縣裡派下來的聯合調查組!”
“我姓王,是組長。”
“這次來,主要是為了安嶺山脈的保護工作,同時也接到群衆反映,說你們村可能存在一些嗯,不太好的風氣。”
他一雙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人群裡掃視了一圈,最後落在了人群後面,徐二柱和辛雅雲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