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二柱蹲在花壇邊,悶頭點上了旱煙袋,吧嗒吧嗒抽着,渾濁的煙霧裡,他眯眼看了看那鐵塔似的牧馬人,又看了看洛溪手裡捏着的鑰匙,悶悶地嗯了一聲。
爬上三層,鑰匙咔哒打開門。
空蕩蕩的水泥地,靠牆一張光闆木床,一張掉了漆的四方桌,一台十四寸雪花點的黑白電視,還有牆角那兩個印着大紅牡丹的新暖水瓶和藍邊搪瓷臉盆。
這就是全部家當。
辛雅雲一進門就哎喲一聲。
“這麼大地方!就就這點東西?”
她拉着徐梅的手,又看看洛溪,眼淚啪嗒就掉下來了。
“好孩子!苦了你們了,以前我還還”她想起以前嫌棄洛溪窮,罵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那些話,臊得話都說不利索。
徐二柱悶頭蹲在牆角,摸出旱煙袋吧嗒吧嗒抽上了,煙霧缭繞裡看不清表情,隻悶聲說了句。
“好!好!挺好”
晚上,洛溪和徐梅硬是把唯一那張木闆床讓給了二老。
他倆抱了兩床厚棉絮,鋪在光溜溜的水泥地上打地鋪。
黑暗中,徐梅側躺着,手指頭無意識地摳着棉絮套子,小聲問。
“洛溪哥你嘴角還疼不?”
“這點傷算個屁。”洛溪在黑暗裡咧嘴,摸索着抓住她冰涼的小手,塞進自己懷裡捂着。
“明天扯了明兒就買床!鐵牛那三百塊正好派上用場!買張帶席夢思的!”
徐梅被他身上的熱氣烘着,輕輕嗯了一聲,往他這邊縮了縮。
,推着輛破舊自行車的老頭攔住了。
老頭車把上挂着一摞報紙,他抽出一份,啪地拍在洛溪懷裡,手指頭激動地戳着報紙頭版那張放大的黑白照片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