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澤起一直到傍晚才回去。
第二天中午,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,時遙靠在升起的病床上,望着輸液瓶裡最後一滴藥水緩緩落下。
護士剛拔掉針頭,手背上還留着個小小的針眼,她用拇指輕輕按着棉簽,目光卻忍不住飄向病房門口。
“别看了,今天沒帶保溫桶。”
時澤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,吓得時遙手一抖,棉簽掉在了被單上。
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床邊,黑色連帽衫的袖子挽到手肘,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。
他手裡拎着個塑料袋,裡面裝着幾個新鮮的梨子。
“你屬貓的嗎?走路都沒聲音。”時遙撿起棉簽扔進垃圾桶,伸手要去拿袋子,“給我削一個。”
時澤起把手舉高,塑料袋發出嘩啦的響聲,“先洗手。”
“我手是幹淨的!“時遙瞪大眼睛。
“剛摸過棉簽。”時澤起寸步不讓,從袋子裡摸出瓶免洗洗手液放在床頭櫃上,“消毒。”
時遙撇撇嘴,還是乖乖按了兩泵。
酒精凝膠涼絲絲的,在掌心化開,帶着淡淡的檸檬香。
她搓手的功夫,時澤起已經拉過椅子坐下,從口袋裡掏出那把折疊水果刀,開始削梨。
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漏進來,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時遙注意到他今天換了件黑色t恤,領口有些松垮,露出鎖骨上一道淺淺的疤痕。
這傷又是什麼時候有的?
是在外公外婆家嗎?
難怪時澤起經常穿着連帽衫,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,是想遮住身上的傷口嗎?
“看什麼?”時澤起頭也不擡,刀刃貼着梨皮緩緩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