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應該熄燈睡覺，讓他凍死在外面。
他喉結滾了又滾，像是猶豫許久，才吐出兩個陌生的字眼：“歲甯……”
歲甯。
真可笑，他第一次一本正經地叫我名字，竟然是在離婚六年後。
我攏緊身上的毯子，陷進單人沙發裡，看向陸衍琛的目光難免帶了些諷刺的意味。
“陸衍琛，你有沒有想過，或許你不知道離婚的原因，恰恰就是我們離婚的原因？”
陸衍琛身形僵了一瞬，眼中流露出罕見的迷茫。
他總是這樣，優渥的出身，成功的事業，精明的頭腦，讓他在處理一切事務時都遊刃有餘，同樣也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。
就好像，無論事物如何發展，最終都不會脫離他畫下的軌道。
或許，我是為數不多的意外。
不知怎的，我的眼眶莫名發熱。
但我很快調整了姿勢，壓下了心頭那股酸澀。
“陸衍琛，離婚之前，我跟你說過很多次。”
“我說，既然你和佑安都那麼喜歡白芊芊，那我同意離婚，同時我也會放棄佑安的撫養權淨身出戶。”
“我們的夫妻共同财産就劃到佑安名下，算我這個不讨喜的媽媽，留給他的撫養費。”
“這些話，我一五一十地跟你說過。”
說到這裡，我雙腿交疊，俯身傾向陸衍琛。
“可是陸衍琛，你有印象嗎？”
陸衍琛捧着杯子的手下意識用力，眉頭蹙起，像是努力地在回想什麼。
可他眼中的茫然出賣了他。
他什麼都想不起來。
我當然清楚這個結果，因為他從未認真聽過，徐歲甯作為妻子時說的任何一句話。
那時的徐歲甯對他來說，是名義上的伴侶，家庭裡的育兒嫂，白芊芊的保姆。
一股郁結之氣堵在胸口。
我莫名起了惡念，我不想讓陸衍琛這麼好過，可轉念一想，無論我做什麼，應該都傷害不了他。
畢竟，他從不在意。
這次之所以執拗，或許也隻是因為我的“脫軌”打破了他的“權威”。
而他，太喜歡掌控一切了。
陸衍琛垂着頭，語氣裡滿是失落的歉疚。
“抱歉，我實在不記得你說過這些話，或許當時我在忙，可這就是你和我離婚的原因？”
“我真的不能接受這樣的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