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陸衍琛似乎不甘心就這樣放我離開,一貫清冷自持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焦急。
“徐歲甯,你當初一聲不響地離婚,就算不考慮我,佑安的感受你也不顧了嗎?”
“六年了,佑安已經九歲了,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想他嗎?”
我轉過身,面不改色地笑了笑。
“一個漠視母親付出的孩子,有什麼可思念的?”
“再說了,他現在應該很高興自己有了新媽媽吧?”
風雪落在陸衍琛肩頭,黑色大衣襯得他挺拔修颀的身影愈發孤寂。
他皺着眉,薄唇輕抿,看向我的目光裡帶着一絲不解。
随後他妥協地歎了口氣,踩着積雪靠近我,難得軟了聲色:“佑安他……他沒有漠視你的付出,他隻是年紀太小,還不知道如何愛人。”
“他不會有什麼所謂的新媽媽,他的媽媽隻會是你,這一點毋庸置疑。”
年紀太小,不知道如何愛人?
我視線落在陸衍琛臉上,順着他英挺的輪廓一路向下,最終停在他那雙輕抿的薄唇上。
不禁覺得有些好笑。
會不會愛人,與年紀大小無關。
陸衍琛和陸佑安能記住白芊芊的生日,能花心思親手為她雕刻平安牌。
這對父子怎麼不會愛人?
他們隻是不會愛我。
我好整以暇地靠在車上打量着他,忍不住想,如果我現在還是他的“陸少夫人”,他會像今天一樣站在我面前,和我心平氣和地說這麼多話嗎?
我搖搖頭,自嘲地笑了。
陸衍琛疑惑地皺眉:“你笑什麼?”
我毫不介意他的目光,笑容恣意張揚,不乏嘲諷。
“聽到好笑的事你不笑嗎?”
“陸衍琛,不管我們有沒有離婚,好像都不是可以叙舊關系,你對我的了解少之又少,而我并沒有興趣回憶與你有關的過去。”
說完,我沒理會他欲言又止的神色,直接上車,一腳油門轟了出去。
回到家,我洗漱過後跌進床褥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見到了陸衍琛,過往的畫面再度浮現在我腦海。
結婚五年,我努力扮演着好妻子、好母親的形象,卻從未好好做過自己。
獨自在國外學習、生活的六年,我其實很少想起從前。
大多數時候,我都在補償自己,補償自己從未感受過的校園生活,補償自己缺失的青女時代。
我早就忘了自己曾經做過誰的妻子,誰的母親。
可如今,陸衍琛的出現,迫使我将這些刻意忽視的記憶重新想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