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紀檸換了身衣服去了酒吧。好友蘇黎雪早已等在那裡,聽說她要出國,先是一臉震驚,随即就問起她和池衡的情況。
幾杯酒下肚,紀檸垂着眼,語氣平靜地說:“我把婚約讓出去了。”
“你瘋了!”
蘇黎雪“騰”地坐直身子,聲音都拔高了幾分,“那可是池衡啊!他對你……”
“他對我怎樣,不重要了。”紀檸打斷她,啞着嗓子輕輕搖頭,“我沒瘋。”
腦海裡又閃過池衡抱着孩子、紀冉依偎在他身側的畫面,那畫面像根刺,紮得她心口發緊。
不忠的男人,她紀檸不稀罕。
蘇黎雪還想再勸,紀檸卻站起身:“我去趟洗手間。”
路過一個包廂時,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裡面飄了出來。
紀檸腳步一頓,透過虛掩的門縫往裡看。
隻見池衡坐在主位,臉隐在昏暗的燈光裡看不真切,而他身旁,坐着穿一襲白裙的紀冉!
紀檸如遭雷劈。
看紀冉和池衡那群朋友熟稔說笑的樣子,顯然不是第一次相處。
池衡是什麼時候把她帶進了自己的好友圈的?
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。
那些人嬉皮笑臉喊她“嫂子”的時候,是不是都在心裡嘲笑她,笑她連枕邊人早就變心都蒙在鼓裡?
指甲幾乎嵌進肉裡,她死死盯着包廂内的場景。
裡面正玩着真心話大冒險,酒瓶穩穩停在紀冉面前。
大冒險的内容似乎有些為難,周圍人立刻起哄讓她喝酒。
紀冉眨着水盈盈的眼睛望向池衡,他便想也沒想端起桌上的酒杯,仰頭一飲而盡,放下杯子時還掃了周圍人一眼,語氣帶着護短的警告:
“差不多行了,冉冉身體弱,你們别瞎起哄。”
話音剛落,又是一陣暧昧的哄笑。
幾輪過後,酒瓶再次指向紀冉。她依舊選了大冒險,内容是向身旁的人要一件東西。
紀冉怯生生地瞟了眼池衡,指尖指向他腕間的木珠手鍊:“池衡哥哥,這個能給我嗎?”
紀檸的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那條手鍊上。
那是她送的,是母親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。
她眼睜睜看着池衡摩挲了兩下木珠,毫不猶豫地摘下來遞給紀冉。
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,紀檸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。
她還記得親手把鍊子戴在他手腕時說的話:“這是我最寶貝的東西了,阿衡。”
那時池衡笑着摸了摸她的頭:“檸檸給的,我會一直戴着。”
上一世她發現他沒戴時問過,他隻說“怕弄壞了,收起來了”。就因為這句話,她從沒去追問過手鍊的下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