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床上一躺，鋪天蓋地的疲憊湧上來，眼前晃過光怪陸離的碎片。迷迷糊糊間，他墜入了夢境。
夢裡是紀檸說的前世。
他像個旁觀者飄在半空，看着另一個自己做着陌生的事。
前世的婚禮上，紀冉同樣用自殺逼他，他那時的眼神比現在更冷，丢下句“要死死遠點”就轉身牽住了紀檸的手。
他以為那就是結局，直到一年後在街頭撞見紀冉。
她挺着快要墜地的肚子，臉色慘白地攔住他，說跳海後被漁民救了，失憶後嫁人生子，如今丈夫出海遇難，她走投無路才想起他。
他念着那點救命之恩，在城郊給她租了套房子，塞了張黑卡，偶爾過去看看。
他始終記得自己是紀檸的丈夫，從未越界。
夢境最後，他看見自己的目光落到不遠處被撞飛的女人身上時，驟然失了态。他像瘋了似的沖過去，抱起早已沒了氣息的紀檸，嚎啕大哭。
巨大的悲傷将他淹沒，他猛地從夢中驚醒，淚水洇濕了枕頭，喉嚨幹澀得發疼，心髒像被硬生生撕裂，痛得厲害。
他怔怔地盯着天花闆看了會兒，突然爬起來，直奔紀檸的店而去。
紀檸還是老樣子，店裡沒什麼人，她就躺在躺椅上，惬意地晃來晃去。
門口風鈴響起，紀檸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，扭頭朝門口望去。
“歡迎……”她的話再次戛然而止。
“你怎麼又來了？”紀檸臉上閃過一絲厭煩，“我昨天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？”
池衡張了張嘴，快步走到紀檸面前蹲下，無意識地撚了撚衣角。
“檸檸。我夢到你說的前世了。”
紀檸沒想到他會說這個，整個人愣了愣。
池衡嗓音沙啞，“我都看到了，看到了一切，也看到了你死在了大貨車之下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紀檸聲音冷淡，“你到底想說什麼？”
“我沒有出軌。”池衡看着她，認真道：“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。”
“紀冉的孩子不是我的，我是偶然在街上遇到沒死的她，幫了他們母子而已。”
“檸檸。”他緊緊抓住紀檸的手，“我沒有背叛你！”
“無論是前世，還是今生，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而已。”
“檸檸，你能不能……再給我一次機會？”
他眼眶泛紅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。
紀檸從沒見過池衡這個樣子，卑微地乞求一個人，隻為得到她的原諒。
她歎了口氣，“可我死亡這件事是真的。”
“無論你有沒有背叛我，你瞞着我和紀冉接觸是不争的事實。”
“你知道我媽是怎麼死的，池衡，她懷着孕，被紀冉的媽媽氣得一屍兩命，我尚未出生的弟弟，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就沒了呼吸。”
“你說紀冉她媽媽做的孽和她無關，那我弟弟的命誰來賠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