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晏起初沒在意,直到那天做檢查路過病房,透過半開的門縫,看到了裡面的場景。
慕清瑤坐在床邊,修長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給沈硯之塗藥,顧佳捧着一杯溫水,眼巴巴地等着喂他。
沈硯之不好意思道:“我傷快好了,你們去看看顧先生吧,他不是還在鬧離婚嗎?”
慕清瑤頭都沒擡,語氣冷淡:“他不過是拿離婚做威脅,實際上根本舍不得離。”
顧佳也嗤笑一聲:“就是,他那麼愛媽媽和我,人生就圍着我們倆轉,離開我們,他隻怕活不下去了。”
沈硯之歎了口氣:“也許他這次是真的傷心了呢?你們不去哄哄嗎?”
“不用哄,”慕清瑤的語氣笃定得令人心寒,“晾幾天就好了,以前每次都是這樣,最後還不是他先來道歉。”
顧晏站在門外,指尖死死掐進掌心。
原來,他曾經的每一次妥協,每一次忍讓,每一次卑微的求和,在她們眼裡,不過是一場可笑的拿捏。
可這一次他不會了。
以後每一次,都不會了!
做完檢查回病房的路上,他在走廊碰到了沈硯之。
對方看到他,微微一愣,随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:“顧先生,清瑤和顧佳去給我買午餐了,你有時間嗎?我們聊聊?”
顧晏看着他,忽然很想知道,這個男人到底想說什麼。
花園裡,陽光正好。
沈硯之看着枝繁葉茂的大樹,語氣懷念:“我和清瑤是大學同學,那時候她為了給我買限量版的球鞋,跑遍了整座城,我發燒,她守了我三天三夜,我随口一句想吃城西的法餐廳,但又嫌太遠,她直接收購了那家店,讓廚師在我需要的時候為我上門服務,自此隻為我一人烹饪。”
顧晏靜靜地聽着,心髒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。
原來慕清瑤不是不會愛人,隻是不愛他。
前世和她生活了五十年,她連他生日是哪天都記不住。
而沈硯之不過燙紅一小塊皮膚,她就緊張得像是天要塌了。
“後來我出國了,我們也斷了聯系,直到如今,才重新熟絡起來。”沈硯之看他臉色不對,眼底閃過一絲得意,“不過你放心,我們隻是舊相識,隻是偶爾一起吃個飯而已,你别誤會。”
顧晏控制好情緒,緩緩擡眸看他,聲音平靜:“不會誤會,反正我已經提出離婚了,以後你們是要吃飯、旅遊,還是結婚組成家庭,都和我無關。”
說完,他轉身要走。
沈硯之卻突然伸手拉住他:“顧先生,你真的誤會了,你聽我說……”
話音未落,他腳下一滑,整個人向後倒去,拽着顧晏一起摔進了花園的水池裡!
“撲通!”
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頭頂,顧晏不會遊泳,拼命掙紮着,水灌進鼻腔,嗆得他幾乎窒息。
模糊的視線裡,他看到慕清瑤飛奔而來,毫不猶豫地跳下水,一把帶走了沈硯之。
顧佳拿着紙巾,心疼地替他擦着臉上的水,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還在水裡掙紮的顧晏,“硯之叔叔你沒事吧?”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
顧晏嘶啞地喊着,手指拼命扒着池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