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最年長的陳宇歎了口氣:“說實話?我們都覺得她配不上你。不過一個隻會死纏爛打的女人……”
“你們都胡說!”沈言澈突然站起身,手邊的酒杯被他掃落在地,“我愛她!你們知不知道我為她做過什麼!我……”
他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因為所有人都用見鬼似的表情看着他。
“你……愛她?”陳宇難以置信地重複,“那你為什麼從不帶她參加聚會?為什麼她生日你永遠在出差?為什麼……”
一個個問題像刀子般捅來。沈言澈張了張嘴,卻發現無法反駁。
他頹然坐回沙發,聽着朋友們細數這些年鹿顔的付出。
“大二那年暴雨,她冒雨給你送傘,自己淋得渾身濕透……”
“你創業初期,她偷偷賣掉父母留給她的首飾……”
而相對應的,是他數不清的冷漠與傷害:忘記紀念日、當衆給她難堪、故意和女伴親密……
沈言澈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記憶像老電影般閃回。
在最初的時候,鹿顔被他氣哭時,還會撲進他懷裡撒嬌;但從什麼時候開始,她隻是沉默地轉身;甚至到最後,她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停留在自己身上了。
“啪!”
他手中的玻璃杯墜落在地,碎片四濺。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,他踉跄起身,頭也不回地沖進夜色。
别墅主卧空蕩蕩的,但好像還殘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。
沈言澈坐在鹿顔的梳妝台前,指尖撫過她沒用完的半瓶香水。
沈言澈拉開抽屜,意外發現裡面還放着一個筆記本,他心跳突然加快,顫抖着手翻開本子。
【……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1000天,他果然又忘了。沒關系,彈幕說他其實記得,隻是想讓我主動去找他……】
【……今天發高燒,39度,我給言澈打了電話,他說工作忙不能回來。但彈幕告訴我,他偷偷在病房外守了一夜……】
日記裡的七年,記錄了鹿顔是如何從理解,到自我懷疑,再到死心放棄的……
最新的一頁寫着:【或許他真的愛我,可真正的愛不需要第三方來解釋。再也不見了,沈言澈。】
窗外,東方漸白。沈言澈維持着同一個姿勢,看着晨光一點點照亮空蕩蕩的房間。
梳妝鏡裡映出他通紅的雙眼,和身後牆上巨大的婚紗照。
照片裡他面無表情,而鹿顔的笑容燦爛得刺眼。
一滴水珠砸在日記本上,暈開了鋼筆的字迹。沈言澈這才發現,自己竟然哭了。
七年來的第一次情感外露,卻是在那個人徹底死心之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