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顔忽然想起多年前,她也是這樣手把手教沈言澈做蛋糕。那時他冷着臉,任由奶油沾到袖口也不肯有多餘的反應。
“嘿,回神了!”奧利弗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,“看我撿到了什麼?”
他攤開掌心,是一枚心形的鵝卵石,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。
“送給你。”他随意地塞進她手裡,仿佛這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小禮物,“我奶奶曾經說,心形石頭能帶來好運,笑一下?”
這個禮物的意義太過單純。
不是為了補償,不是為了道歉……
隻是為了讓她開心。
傍晚的集市人聲鼎沸。奧利弗像隻興奮的金毛犬,拉着她在各個攤位間穿梭。
“嘗嘗這個!”他将一塊蜂蜜蛋糕掰成兩半,“老爺爺說用的是他自家蜂場的蜜。”
甜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,鹿顔不自覺地眯起眼。奧利弗突然伸手,拇指擦過她嘴角:“沾到奶油了。”
這個親昵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。奧利弗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,慌亂地轉移話題:“那、那邊有賣薰衣草香包的!”
鹿顔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微微上揚。曾經她需要透過彈幕才能确信的愛意,在這個男人身上卻像陽光一樣顯而易見。
夜幕降臨時,他們坐在山坡上看星星。
奧利弗變魔術似的從背包裡掏出兩個酒杯和一瓶紅酒。
酒過三巡,奧利弗的話漸漸多起來。
他講自己在劍橋讀藝術史的糗事,講在撒哈拉沙漠迷路三天差點被當成間諜,講他那個開古董店的古怪叔叔。鹿顔安靜地聽着,偶爾抿一口酒。
“其實我知道你是誰。”奧利弗突然說。
鹿顔的手指僵住了。
“我在倫敦的拍賣會上見過你的作品。”他仰頭望着星空,“那幅《雨夜》……我看了整整一個小時。”
鹿顔驚訝地轉頭。那是她大學時畫的習作,臨近畢業時,她把畫捐贈給了母校。
鹿顔沒想到會被拍賣。
“畫裡的人明明站在雨中,卻讓人覺得他才是那場雨。”奧利弗輕聲說,“就像你一樣。”
夜風拂過薰衣草田,掀起紫色的波浪。鹿顔突然發現,今天的彈幕一次都沒有出現過。
奧利弗歪着頭看她,眼睛裡倒映着整片星河:“明天想去阿爾勒嗎?梵高畫《星空咖啡館》的地方。”
鹿顔果斷地點頭。
這一刻,她不想思考過去,也不擔憂未來。
隻是任由這個帶着陽光氣息的男人,将她拉進鮮活明亮的世界裡。